一噸20袋,一袋28元,光進貨的成本就要560元。就算有了這個本錢,他又有多大的膽子投入?
就算連坑帶蒙地買到了一噸肥料,又怎麼能過關斬將地運過去?這可不比偷輛拖拉機運蘋果,全在晶都地頭,沒幾個人願意多事。
蘇魯交界處可是設卡拉哨,真刀真槍地民兵把守。而且這麼遠的距離,拖拉機那速度擺明了就是讓人狩獵玩啊。
若是借一輛卡車,明目張膽地拉一車肥料闖過哨口,還不如拿把菜刀搶銀行的風險來得小。
拖拉機,拖拉機。想到拖拉機,李開文突然明白趙紅軍安排他主管黃偉、阿桂兩個拖拉機手的好意了。
就算李開文不偷著開,趙紅軍都會想方設法把他往偷機賊裏按插,真要偷了那還不剛好證明他慧眼識人?
監守自盜,罪加一等。李開文恨恨地罵了句陰險。
夜更深了,牽牛花香更濃更烈,一陣陣馥鬱,像觸手可及、又一握就可盈餘似地,塊塊驅趕著黑暗。
李開文不守信用,他又折磨了老床好久,吱吱嘎嘎快天亮了,他才不情不願地沉睡。
個把時辰後,天亮了,軍人出身的李開文又精神抖擻。
他洗涮完畢,穿戴整齊,對剛起來,還有點暈迷的大弟開武說:“給趙紅軍說一聲,請個假,就說我去公安局找戰友了。”李開文把公安局三字說得清晰無比。說完他早飯也不吃,大踏步地離了家。
李開文想開了,臉皮該厚的時候還是要厚的。一起抗過槍,同時蹲過倉,這交情一般人想都想不來。
當李開文風急火燎,剛走到巷口時,王喜迎麵走了過來。
王喜的父母王宇,和鄭朝宗是把兄弟。王宇是山東莒縣人,早年在臨沭販賣水晶時,認識了鄭朝宗。
兩人因情趣相投,所以相談漸歡,一高興就擺香案、喝雞血,結拜為異性兄弟了。
政府成立公社後,民間私自買賣活動被禁止。王宇本就五穀不分,加之也沒多少田地,硬嚐了幾天朝不保夕的滋味後,就拖家帶口來投奔朝宗把兄。
那時老莊剛分開,至晶村成立沒多久,正是人丁凋零、百廢待興之時,老支書張發就代表村部對他們表示了熱烈歡迎。生產隊長鄭朝宗則忙前忙後,幫他們一家三口落了戶。
王宇在幾年後去世,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寡母重病纏身,是個病秧子。孤兒缺吃少喝,是個餓死鬼。鄭朝宗重情講義,就一手托著兩家,艱難地把王喜扶拉扯大。
村裏照顧王喜的寡母,不讓她幹重活,去照看打穀場。
王喜半大小子,仍然瘦削竹影,但割麥揚穀,一點也不比成年人差。王喜有一點不好,就是手腳比較毛燥,兩天不惹事心裏就不舒坦。好的是不像趙小穀、劉士剛那樣小偷小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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