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醒了?”
狹窄的房間裏,一身穿青衣的男子正坐在一旁搗藥,他抬眼,見正躺在床榻上一臉漠然的穆河,便輕笑,“這世上恐怕就隻有我敢靠近你了,屍鴣毒,那家夥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哪。”
“長白,我又欠你一次。”穆河絲毫沒有謝意,他起身,卻覺全身發軟使不上勁,那被稱作長白的青衣男子則繼續搗著藥,淡淡開口,“沒用的,毒還未完全解開。”
“要幾天?”他像是死心了一般重新躺了下來,望著那正在火上熬著的湯藥,不由皺眉。
長白聽罷,卻是停下了搗藥的動作,他從袖間拔出一根銀針,沾了沾陶瓷瓶裏的藥水滴入小碗中,待那整碗藥水變了顏色,他才抬頭望向穆河,似乎是在生氣,“你為她受了多少次傷?我可是數不清了,姓穆的,我長白不會再救一個一心求死的廢物。”
“我不想死。”穆河返過身去,他望著泛黃的木塊,眼神如此認真而又堅定,他不想死,他還有人要保護,那個人,他還要帶她走,離開這個血雨腥風的皇宮。
隻是如今她不願走,那麼他就陪她呆下去,再受多少次傷也可以,隻要她好好的……好好的?結果他還是讓那個男人傷害了她,是自己功夫不到家,竟又被暗算……
穆河伸手搭在額頭上,思緒萬千,卻統統是對自個的責備,白長見此語氣也不由緩了下來,他放下銀針,坐在了床榻邊,望著發絲淩亂的穆河,輕聲一歎,“那你可知,那女人背著你,跟無數男人擠眉弄眼,你能忍?”
“她不想這樣,但必須這樣,我不能忍,但必須得忍。長白,不是她的錯。”他放下擋在眼前的手,望著長白,一臉實在沒了法子的模樣,叫他不禁心疼這個男人起來,這人又是何苦?等那個叫做駱西禾的得了權位,那在這宮中,哪還容得下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
更何況……
“你別忘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否則,我也不需幫你如此多。”長白將藥碗拿過,正要喂他,穆河卻艱難的起身,望著那藥直說,“我自己來。”
“別說笑了,待會被你打翻,我豈不是白熬?張嘴。”他二話不說,就將勺子放在他嘴前,不知是僵持了多久,穆河終於啟唇喝下,那藥極為澀口,他喝完沒幾秒便咳個不停,長白見此則趕緊端來了一碗白開水,“看來分量放多了。”
他隨後又從衣內抽出一條手帕來,但這次穆河卻擺手,他隨意一抹嘴角,“你一個男人,隨身帶著帕子……”
“如何,男人就不成?那女人還有持刀上戰場的。”他收回帕子,將那桌子一股腦推遠,望著穆河直問,“下一步你要如何走?”
“姚紹年,李鴛兒,寧華昌……”穆河念著這幾個名字揉了揉額頭,隨後抬手,在空中比劃著什麼,然後望向長白道,“將吃帥。”
長白聽罷,倒是一臉不解,他撐著下巴直問,“怎麼個吃法?”
“女人。”穆河毫不猶豫的回答,這一回答讓長白恍然大悟,卻也有不明之地,“你舍得?”
“不是她。”穆河淡淡一笑,他指著這屋裏頭,直道,“是她。”
“哈哈!”長白總算是明白了,他拍手直叫好,“不是女人,是人道!”
“還是女人。”他低頭,望著指尖,那表情叫長白琢磨不透,終,他一把抓住穆河的手,笑道,“真不明白,你為何習武,分明腦子那麼好,浪費哪。”
“我要報仇。”他又是一笑,叫長白不明白,這從來都很沉默的男子,如今卻愈來愈愛笑了,可那笑,卻隻顯無奈。
“真是一個叫人心疼的男人。”長白搖頭一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打量了一會,脈搏正常,看來是好轉了,穆河見此卻問,“不怕中毒?”
“中毒?”長白突然大笑一聲,“你當我神醫的稱號徒有虛名?”
他說著便抽出一根銀針,紮中了穆河手臂上的某個點,不過一會,那針便黑了,“瞧,若不是我,你早歸西了。”
“我欠你一命,日後必還。”他冷著臉,忽的抽回手,這舉動讓長白皺起眉頭,“你為何總對我如此警惕?你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蚱蜢。”
“欠你的,我總會還,但你最好少接近我。”他依舊冷著臉,那認真的樣子卻叫長白莫名發笑了,“你這樣,倒像是我欺負你了。”
“寧長公主,皇上會把她許給姚紹年,到時候,就是這棋開盤之時。”穆河並不在意他的笑,反而說起正事來,這突然的轉變叫長白有些不習慣,“我隨意,到時候隻需出兵助你,本王隻要那昏君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