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了你的江山,林國不複存在,你又何必?”穆河這一點倒是搞不明白,長白卻拍著床榻,指著他的眼睛狠然道,“那你又是為何報仇?”
報仇?穆河伸手,將他的指頭壓下,淡淡開口道,“我早就不為報仇了。”
“那你?!”長白覺著自己好似被人耍了一樣,一臉怒容,穆河卻望向窗外,輕聲道,“她要地位,我便幫她奪。”
這堅定的神情,讓長白一下子沉默了,他該說他癡情,還是該罵他愚蠢?這女人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裏,他還如此犧牲自己,隻為給她一個安家……
那女人估計還不知道吧,他做了那麼多,嗬,真是可笑,他林長白何必多管閑事?隻要那狗皇帝的人頭到手,他就東山再起,重建林國。
就這麼簡單,穆河的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保不準日後他和他將會變成敵人,世事無常,若止步不前,就隻能被所有人拋棄。
“奪了權位之後呢?倘若她背叛你,你又要如何?”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關於這個問題,他依舊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穆河卻毫不在意的搖頭,他淡然開口,“我從未想過,她會選我,哪會有背叛一說?”
“你!”這次長白是真的動怒了,他一把扯起他的衣襟,直瞪著他的眼睛道,“明知如此,還要讓自己無路可退!我真是服了你,姓穆的,你腦子那麼聰明,為何在情上就如此愚鈍?”
“本王可以十分明確的告訴你,她和你,不配,你配不上那女人!”說著,長白便摔門而去,隻留穆河一人躺在床榻上,他撫著腰間被包紮好的傷口,聽著外頭動人的雨聲,末了,也隻是苦笑一聲,“我知道。”
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如此簡單的事實。
穆河翻了個身,他皺著眉頭,忍著傷口的疼,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娘娘,末將舞得如何?”姚紹年抹了把雨水,他將木棍丟在一旁,蹲在那空地上,笑得一臉開心。
“不錯,但有人比你舞得更好。”駱西禾淺笑一聲,她握著袖內的彎刀,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
姚紹年聽罷,便不笑了,他悶悶的撿起油紙傘,隨後抬頭望著她張口,“是皇上嗎?”
皇上?駱西禾先是一愣,隨後卻也隻是笑並未回答,但她比誰都清楚,那個人,隻有他……拿劍擋在她身前的樣子,比誰都好看,比誰都讓人心疼。
皇宮如此之大,穆河又該在哪,他又是否安然?為何他的笑,他的聲音總回蕩在她的腦海中不願離去,他說,我帶你走,他說,我想待你好……
簡單而又讓她覺著心暖的話語在此刻卻化作寒冰,紮在駱西禾的胸口,他說,別碰我。他讓她別碰他……是在厭惡她。
駱西禾突然就流下了眼淚,被姚紹年瞧見了,他起身,丟開傘急匆匆的走到她身前,猶豫的問著,“你怎哭了?”
“本宮沒哭。”駱西禾吸了吸鼻子,隨後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抹了一把眼淚,“告訴本宮,你沒有望見。”
“欸?可末將……”
“閉嘴!”駱西禾猛地揮手指著身後,生氣道:“本宮隻準你說沒望見!”
“咳……”姚紹年無奈的沉默了會,才緩緩開口,“末將,沒望見……”
“真沒望見?”駱西禾又吸了吸鼻子,不甘的抬頭,姚紹年見此倒是笑了,他連連點頭,“真沒望見。”
“那。”
她稍稍側身,那淚珠還掛在眼角處,鼻子通紅通紅的,看的姚紹年有些愣然,他就這樣望著她,好似時間靜止,駱西禾終於撅著嘴指著他的臉,“那待會,你也能當做沒望見嗎?”
“啊?”姚紹年一頭霧水,駱西禾卻猛地擺手,“不對,應該是……”
“你待會,也隻準沒望見。”
她說著,就丟開傘,一下撲進他懷裏,先是小聲的抽泣著,最後竟大哭起來,看得姚紹年狠狠愣住,他的手放在半空中,僵持了許久,才緩緩將她抱住。
他不知道她為何而哭,也不知道她為何抱住了自己,但現在,他覺著自己應該就這樣,這樣就好……哪怕她是燕妃,哪怕她是皇上的女人,哪怕她現在正念著另一個男人。
現在,就如此之近的可以觸碰到,那便足夠了。
梅雨青青,落雨離離。
他抱著她瘦小的身軀,隻望今不待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