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過巷子,蕭條的路邊隻剩下幾個攤,路上除了乞丐已經沒有其他在街上的人了。起來也不難理解,被叛軍控製的首都,鉑勒斯就在五十公裏之外,誰都不想自己在街上被當成叛軍或是王軍,然後被不知哪裏的子彈打爆了頭。
他騎馬走進了奧臨恩堡的大門,幾位身著軍禮服,胸前戴著無數勳章的將軍正在院中等著他,唯獨看不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艾福阿比親王。
“陛下!”將軍們躬身一行禮,而倫培爾也從馬上跳下來。
“不必多禮,我父親呢?”倫培爾腰間配著那把魯道夫八世贈送給他的儀仗劍,劍鐔上是黑底紫玫瑰,也就是紫山藩伯海默施陶芬家族的家紋,他環顧四周,除了侍衛和幾位將軍以外,的確沒有看見別人。
“親王殿下昨日親臨戰場指揮,受了重傷,正在臥床醫治,”其中一個八字胡灰白的將軍第一個出了這個多少有些令人悲傷的消息。
但是倫培爾卻覺得無所謂,因為自己所謂的父親自五歲起已經十一年沒有和自己見麵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接父親的班。實話,他一開始就做好了回國之後父親死了的心理準備,回來之後,發現父親隻是重傷,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沒時間悲傷了,幾位將軍,”他踏著馬靴,朝奧臨恩堡內部走去“彙報一下戰況。”
“是,陛下,”其中一個將軍一點頭“在人數上,我們並不占優勢,駐守首都圈的部隊加上奧臨恩堡的駐防部隊加起來大概有八萬人。”
“能打的有多少?”
倫培爾一句話把將軍問懵了,能打的,什麼叫能打的?他們不好意思直接質問這位年輕的國王,隻是麵麵相覷著,和國王一起走向樓梯。
“能打的,的意思就是,裝備齊全,步兵至少保證線列訓練和實彈射擊,重騎兵每騎行隊形訓練,這些訓練要持續至少有一個月的那種。”
“陛下,容臣多嘴一句,”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將軍咳嗽了兩聲“這樣的軍隊,在整個奧洛爾也是找不到的。”
“紫山的陸軍,就是這樣的。”倫培爾他們穿過了走廊,進到了大廳中“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們科寧茨是誰吧。”
大廳正中,是一個巨大的案子,上麵是首都圈的地形圖,和無數代表部隊數量的棋子。
倫培爾掃了一眼,翻了個白眼,轉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掐起了眼角“沒有能打的部隊怎麼辦啊。。。你總不能讓我帶著一群廢物去上戰場吧。”
整個大廳都沉默了。
這位國王很顯然在紫山學得過於心高氣傲了——這是這些將軍們的見識。但是他們也不敢些什麼,因為奧臨恩家族的成員有一個共通的特性,就是在某些奇怪的時間點,格外的嗜血、殘暴。
先女王梅拉菲爾奧臨恩佩蘭曾經把她的所有敵人的腦袋鑲上金子和珠寶做成酒杯,而先女王的祖父,被稱為“賢明者”的奧臨恩老王則把他阿奎因家族和圖多倫家族的堂親們殺得連個嬰兒都不剩。
如果自己違抗這位國王,會有什麼結果呢?
“陛下,您不應拿紫山的標準要求我們的部隊,那群隻知道打仗的。。。”
“我母親送我去紫山,為的就是讓我回來之後,能打勝仗,”倫培爾打斷了想要話的老將軍,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格外陰冷,就像是來自北方凍土帶的堅冰一般。將軍們看著那雙格外陰仄的褐色眼睛嵌在那張白皙但是絕對稱不上英俊的臉上——他的鼻梁太高了,像是禿鷹的嘴一般。
“眾位將軍,我現在不希求你們有紫山那樣強悍的戰兵,現在告訴我,我們有什麼優勢?對方有什麼優勢?”
這位十七歲的國王雙手捂著臉,他從未想過,他人生中的首戰的情況會如此惡劣,惡劣得他想把這幾位腆著肚腩的將軍都從窗外扔出去。
“我們有更多的騎兵。”
“對方處於低地!我們可以利用騎兵衝擊他們!”
“對方比我們多兩萬人,但是他們的人都是從城市裏拉出來的民兵,打不動仗的。”
“我們有更多的火炮。”
聽著將軍們的暢所欲言,倫培爾的頭更痛了,騎兵對於非專業的敵人來,自然是一項利器,但是完全靠騎兵這種幾乎兩個世紀前的戰術體係,是不可能奏效的,而就算自己不想靠騎兵,訓練強度極低的線列步兵也沒有依仗的空間。
“等等?我們有更多的什麼?”
他突然有了些想法,如果有更多的火炮,那麼完全可以試一試科寧茨的火炮中心戰術。火炮對於民兵來,可能是比騎兵更可怕的東西。
“多少門火炮?彙報一下。”倫培爾站了起身,雙手撐在地圖前,如果火炮中心戰術真的有效的話,那毫無疑問對方那群烏合之眾馬上就會作鳥獸散。
“炮兵部隊大概一百三十門火炮隨時待命,陛下。”旁邊一個略胖一點的炮兵上尉道。
“炮手和彈藥的情況呢?”
看到倫培爾提起了興趣,將軍們似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爭先恐後的著。
“炮彈絕對充足!葡萄彈和單發炮彈都有庫存保證!”
“城裏的火藥作坊已經開足馬力了!”
“炮手我們可以直接把要塞炮的炮手調過來,完全夠用!”
倫培爾仿佛發現新大陸了一樣,幾乎跳了起來,倒不是因為炮手和彈藥的充足。
“有要塞炮?都是什麼口徑的?”
“稟陛下,大都有,十二磅以上居多。”
“好!”倫培爾一揮儀仗劍“把要塞炮都拆下來裝上輪子!馬匹優先輸運火炮和彈藥!後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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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易爾是國民軍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