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3)

“是,王爺。”劉虎低聲應了,心裏卻是半點不為方才行事後悔。所謂主辱臣死,雖然這些粗人沒有惡意,但他卻不能容忍他們看低王爺半分,方才那一箭穿三錢也不是王爺最拿手的絕技,但拿來震懾這些人卻是足夠用了。

果然,眾人這會兒都覺得有些騎虎難下,耿直雖然也有神箭手的美名,但絕對達不到左元昊的程度,若是比試,明擺著就是輸,若是不比試,還真舍不得那絕好的彩頭。

左元昊把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裏,卻是沒有開口話的意思。

耿直猶豫了一瞬,最後不顧眾人的攔阻,翻身上了戰馬,塵土飛揚間,他也繞著校場跑了一圈,箭壺裏的羽箭少了十支,盡皆釘在靶心上,但也隻是入木三分,並沒有如同左元昊一般力氣大得驚人,穿心而過,更別提最後還要飛箭穿銅錢了。

眾人都是暗暗歎氣,直道可惜。

耿直回返點將台前,卻是跳下馬,單膝跪倒,粗聲粗氣地應道:“王爺神勇,末將不及,但末將今後必定勤加苦練,箭術必定有超越王爺的一日!”

“好,有誌氣!”左元昊親手扶起他,讚道:“兵者,勇猛之士也。耿副將明知會輸,依舊敢於上場,勇氣可嘉。這彩頭本王贈於你,望你早日成為靖海棟梁,保家衛國。”

“真的?”耿直雖行事瀟灑,到底有些沮喪,聽得左元昊這般,喜得眼睛瞪得同銅鈴一般,連連磕頭道謝,“謝王爺,謝王爺賞賜!”

如此峰回路轉,眾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紛紛站在耿直身後一同行禮。耿直許是歡喜至極,沒有在意方才左元昊的話,但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個“贈”,不是“賞”,讓所有人都有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若是一定要,那就是尊重。

原來,他們這些扛槍吃飯的,被無數文人墨客笑罵為蠢蛋丘八的人,還有被人如此厚待的一日,而且這人還是皇家人,神勇無敵的親王殿下。

“王爺威武!”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聲,很快就得到所有人的應和。

左元昊在歡呼聲中挺直了脊背,神色裏再沒一絲慵懶邪魅,俊美的臉孔滿是威嚴尊貴,他單手舉起巨弓,高聲呼應,“帝國萬歲!”

“王爺威武!”

“帝國萬歲!”

這一刻,校場上,山呼海嘯一般,氣勢如虹,所有兵卒都恨不得盼著西疆立刻再次進犯,他們必定用一腔熱血證明靖海帝國的強大!

左元昊目光望向空,好似穿過雲層回到藏鯤城,胸中因為那個逃走的蠢女人生出的三分鬱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女人對於他就像花園裏的花朵,美麗乖巧,供他賞玩解悶也就罷了,不值得他多花費一絲心思。

戰場,才是熱血男兒的堂!

葉蓮留在城中休養身體,好不容易送走了突然到訪的“親戚”,王爺也從軍營回來了,但車隊也重新上路,她心裏鬱悶得想要摔茶杯,卻依舊還要笑得溫柔羞怯,把一個好女人的模樣表演到極致。

左元昊一邊享受著葉蓮的服侍,一邊望著窗外漸漸變綠的田野出神,想必這時候,何將軍的密折已經快馬送去藏鯤城了吧?!

最是無情帝王家。

雖然他自就知道皇兄是真心待他,但皇權永遠是把最冷酷的雙刃劍,隻要沒坐上那張寶座,誰都有可能被這把雙刃劍砍掉腦袋,哪怕他是皇兄最疼愛的弟弟、哪怕他是太子的叔叔兼好友,哪怕他是帝國精兵的無敵統帥。

每一個身分都是他的保護符,隻是難保哪就會變成催命符,不過,隻要他安分守己,這一日興許也是遙遙無期,而如何確定他的安分守己,自然有人為皇權效勞。

比如他府裏的洪總管,比如這位號稱他心腹大將的何將軍……

“匡當!”

一聲悶響,很快把左元昊的思緒從遙遠的藏鯤城拉了回來,他挑開車簾問道:“出了何事?”

一個護衛躬身應道:“回王爺,前邊有個大商隊,好像是他們的馬車翻進溝裏了。”

這話兒的功夫,劉虎已是拍馬從前邊跑了回來,他臉上雖然好似若無其事,但卻是揮手打發了那個護衛,這才湊近車窗低聲稟告道——

“王爺,前邊這商隊好像有些蹊蹺,屬下方才看到傾倒的馬車裏裝的都是糧食,別的馬車裏還有藥味。”

左元昊挑眉,鳳眼微微眯起,淡淡吩咐道:“備馬,我出去透透氣。”

兩人話聲音很輕,葉蓮沒有聽清楚,見到王爺要下車,還笑著糾纏道:“王爺,車裏好悶,您帶蓮兒也騎會兒馬,好不好?”

“蓮兒乖,你身子虛弱,多在車上躺會兒。”左元昊口中得輕柔疼寵,身形卻是半點都沒有停留。

節有侍衛牽了烏雖馬,他直接踩著車板跳上去,然後同劉虎兩人恍若閑逛一般溜溜達達走到那翻倒的馬車旁邊。

一個身形微胖,長相很是和氣的中年人正指揮著幾個夥計往外抬馬車,見左元昊兩人過來,他幾乎眯成一條縫兒的眼睛裏閃過一抹警惕,趕緊上前笑著招呼道:“實在對不住啊,這位公子,我們車夫不心翻車了,耽擱您趕路了。”

左元昊一擺手,很是不耐煩的皺了眉頭,罵道:“這些客套話就別了,趕緊把路讓出來,若是耽擱了本公子的要事,心砸了你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