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將軍裝作惱怒的瞪了得意愛將一眼,轉向左元昊時卻笑道:“王爺,這憨貨姓耿名直,脾氣當真是一點兒都不會拐彎,平日又粗野慣了,您可不要見怪。”
左元昊淡淡一笑,丹鳳眼裏有抹鬱色一閃而過。既然有人送上門給他解悶撒氣,外帶立威,那他也好好露一手吧。“怎麼比,隨你開!”
“好,王爺爽快。”那耿直也不怯場,臉上興奮之意更濃,扭頭喊了自己的親衛送了平日慣用的大弓和駿馬,嚷道:“屬下騎射還過得去,不如就同王爺比騎射吧。”
他的話音落地,惹得眾多兵卒和將領們又是一陣笑罵。同人比武,這般明擺著選自己的長項,就算勝了也不光彩啊。
耿直卻是不在乎,摸著大腦袋哈哈笑道:“王爺厲害著呢,一定不會同我計較。”
有些心思玲瓏的將領已是偷偷探看左元昊的臉色,雖這位王爺以軍功起家,但卻是實打實的之驕子,若是大發脾氣,治耿直一個不敬之罪,誰也沒有辦法。
不過,顯見他們是多心了。
左元昊倒是對這個看似粗豪,實際精明的耿副將很是喜愛,回身對劉虎吩咐兩句,很快點將台上就放了兩個托盤,一個上頭擺了滿滿的銀錁子,另一個裏則放了一副貼身軟甲。
“既然是比試,沒有彩頭怎麼成?”左元昊指了托盤道:“這裏有二百兩銀子和一套玄兵閣打製的軟甲,若是你勝了我,就都賞給你。”
眾人盯著那兩個托盤,羨慕得眼睛立時都紅得跟兔子一般,那二百兩銀子還罷了,贏回來也是花用,但那套玄兵閣的軟甲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據這玄兵閣的幕後老板是位兵器大師,脾氣古怪,若是心情好,許是隻因為看你順眼就特意為你量身打製鎧甲兵器,若是心情不妙,幾個月不點爐火也正常。
許多買家都是憋了一肚子氣,但無奈玄兵閣的兵器鎧甲太好了,隻能摸著鼻子,捧著大把銀子上門求買,那還不見得能如願呢。
而今日不過是校場比武,左元昊居然就拿這樣珍貴的軟甲做彩頭,除了財大氣粗,豪爽敗家,眾多將領們實在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當然,對於耿直這家夥的好運氣也是嫉妒至極。
“耿直,你可一定要贏啊,錯過這樣的好彩頭,看我以後怎麼捶你!”其中一個同耿直交情極好的將領伸手狠狠拍著他的肩膀,疼得耿直咧嘴。
其餘之人也是紛紛上前,傳授經驗,連威脅帶鼓勵,總之這副軟甲既然放到了秀水軍營的點將台上,那就一定要成為軍營的囊中物,若是耿直輸了,必定成為整個軍營的“罪人”。
耿直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抬頭望望左元昊,嘟囔道:“王爺害我!”
左元昊笑得爽朗,應道:“怎麼,你怕了?!那就換別人上場!”
耿直掃了一樣蠢蠢欲動的同袍們,立時高聲反駿,“末將是怕王爺心疼這彩頭!”
“那就開始吧!”左元昊眼裏驟然爆出一團亮光,揮手間已是把長衫的前襟掖到腰帶裏,飛身跳上了自己坐騎,也是長年跟隨他征戰沙場的踏雪烏雖。
劉虎解下背後那張幾乎一人高的巨弓,抬手扔到烏雖馬前,左元昊一個探身取了巨弓,反手挎到臂膀之上。
烏雖馬許是感受到主人蓬勃的戰意,高高抬起前蹄長嘶一聲。
正當時,旭日衝出東山頂,金黃色的陽光照在一人一馬一弓身上,猶如神降臨般神武,看得眾人一時都驚歎得半張了嘴巴。
左元昊一抖韁繩,烏雖馬風一般衝了出去,圍著校場飛馳。
早有兵卒在校場兩側各擺了一排十個箭靶子,左元昊取箭搭弓,雙眼好似都沒有望一眼靶子,羽箭就射了出去,一支又一支,很快,所有靶心都被穿心而過。
烏雖馬得意的掉頭跑了回來,就在眾人以為完結的時候,劉虎卻是從懷裏摸出三枚銅錢,一抬手揚到空中。
左元昊微微挑眉,弓弦顫動間又發了一支羽箭,那羽箭好似長了眼睛,鑽過三枚銅錢的方孔,然後驟然落下,紮在點將台前的旗杆之上。
眾人下意識聚過去,仔細探看,末了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馬上彎弓射箭,他們這些做將領的自然也都玩得熟練,畢竟可是看家本領,但這般一箭穿三錢,最後箭頭正好釘射在旗杆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除了勤學苦練,還要分。
而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王爺有這樣的身手,就更是不易了。
當下很多人再望向坐在烏雖馬上,氣不喘、臉不紅的左元昊就完全沒了半點輕蔑之色,心裏滿滿都是敬畏。
何將軍笑得紅光滿麵,心裏得意至極。當年王爺剛剛領兵的時候,他也同耿直一般不服'氣,不想在戰場上被三個強敵圍攻,正是生死關頭,王爺一箭射殺了兩人,堪堪救了他一條性命。從那之後,他就再也不敢看輕這個紈褲公子一般的王爺了,甚至眼見別人被王爺教訓,還生出一種幸災樂禍之感。
劉虎討好的上前幫主子牽了韁繩,還要彎腰充當馬鎧的時候,左元昊卻是一偏身利落的跳了下來。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