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葉蘭抱著老太太的胳膊,堅持道:“姑母不是我們以後是一家人嗎?哪有侄女住正房,長輩住廂房的道理,還是我搬去廂房住,姑父姑母趕緊換回來。”

“那怎麼成?山子還住隔壁呢,傳出去不好聽。”胡婆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一般,死活不同意。

葉蘭想了想,折衷道:“我喜歡這個屋子,不如就隻住這一間好了,姑母和姑父住東間,這樣總成了吧?”

胡婆猶豫片刻,也沒再堅持,應了下來,畢竟平日鄰居間也常有往來,真讓人看出破綻也不好遮掩。

一老一定了住處,就歡歡喜喜去灶間準備做飯。

先前老頭兒烤糊的餅已是徹底黑成了包公臉,老太太免不得又罵了幾句,正巧胡伯拎了一條肉和一塊豆腐進來,眼見情形不妙,放下東西就跑掉了。

葉蘭被這老倆口逗得咯咯笑個不停,胡婆有些臉紅,末了也是笑起來。

葉蘭一路上同山子朝行夜宿,吃不好睡不香,別的不,肚子裏的饞蟲早就抗議良久了,這會兒見得鮮肉,眼睛亮得晃人,也不等老太太開口就抄起菜刀洗洗切切忙個不停,嘴裏歡快的征詢著胡婆的意見——

“姑母,咱們做碗紅燒肉吃,好不好?那豆腐燉湯,再蒸一鍋白米飯,保管吃得飽。”

“好,好。”胡婆原本還要攔著,生怕葉蘭切了手,可是葉蘭卻出乎她意料的能幹,手下的菜刀翻飛,顯見是常做這些雜活兒的,她心疼得眼淚差點兒又掉了下來,心裏把陳氏的祖宗八代都罵了裏外三圈,堂堂相府大姐本該十指不沾陽春水,到底吃了多少苦,居然連下廚都如此熟練?

遠在丞相府的陳氏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若是知道,必定氣得暴跳如雷,她又不是無知的蠢笨夫人,用這樣的下作手段整治繼女,既留了把柄又容易壞了名聲,哪裏有“捧殺”這樣的手段高明啊?

葉蘭完全沉醉在烹製美食的快樂中,前世她自己獨自在外工作,練就了一手好廚藝,養得嘴巴有些刁。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大姐的富貴半點兒也沒享受到,反倒是一直跟著原主吃掛落兒,如今終於安定下來,可以好好地做頓熱飯菜吃,怎麼能不歡喜?

的院落裏很快就飄滿了飯菜的香氣,山子脫了夾襖,隻穿了中衣,挽起的袖口露出粗壯的手臂,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劈著木姅子。

胡伯躲在木堆後麵同山子閑話,偶爾偷偷打開葫蘆抿上一口酒,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山子,你過些日子還要走啊?”

山子下意識扭頭望向冒著熱氣的灶間,良久才應了一句,“走,外麵還有一些事等我處置。”

胡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聲抱怨道:“若是不著急,你就多住幾日再走吧。你不在家裏,大姐又剛來,老太婆再發火,都沒個人幫我打圓場。”

“好。”山子點點頭,手起斧落,碗口粗的木頭應聲變成了兩半。

日升日落,轉眼就是兩日過去了。

西間窗下的火炕,不知是找了那個匠人盤的,真是相當的成功,每日太陽落山時候燒上幾塊木絆子,整個晚上大炕都熱呼呼的,待得鋪上厚厚的棉被褥,美美的睡上一覺,不管白日裏攢了多少疲憊都會統統散去。

胡婆先前給葉蘭備了兩套衣裙,難得的是居然很合身,唯一讓葉蘭不滿的是兩套裙子都是綢緞的,幹起活兒來很不方便。

昨晚,老太太禁不住葉蘭的纏磨,找了自己年輕時候穿過的舊補衣裙,稍稍改了改,今早葉蘭就迫不及待的穿了出來,做飯洗衣,不必心翼翼怕髒怕勾破,果然舒坦許多。

山子劈柴禾,挑水,生火,掃院子,手下也沒有閑著。

待得老倆口起身的時候,院子裏外皆是拾掇得幹幹淨淨,堂屋的桌子上也擺了熱騰騰的苞穀粥,切得細細的鹹芥菜,金黃的炒雞蛋,還有一籮筐幹餅。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是有些心酸又歡喜。兩人沒有子女,不想臨到土埋半截,居然還嚐到了這樣被孝順的溫暖滋味。

山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哪怕猜到兩老的心事也不肯開口,倒是葉蘭笑嘻嘻上前抱了老太太的胳膊,撒嬌道:“姑母,我在家裏悶死了,一會兒讓我跟你出去賣餅,好不好?”

她這般女兒鬧著娘親一般地撒嬌,老太太心裏暖得恨不得摘了星星給她當燈籠掛屋裏,自然連連開口應道:“好、好,隻要你不嫌累,我就帶你在城裏到處走走。”

“不累、不累。”葉蘭討好的趕緊給胡婆盛粥夾菜,笑咪咪地埋怨道:“我都來了幾日了,還不知道咱們家住在什麼地方呢,萬一被人拐了去,怕是都找不到路回來。”

“我看誰敢?”胡婆瞪了眼睛,“以後在街上,誰若是欺負你,你就報山子的名字。這子話少,但是一身的好本事,先前還打死過一頭老虎,縣太爺都給了賞賜,這城裏城外沒有不服他的。”,

“真的?”葉蘭一邊喝粥一邊望向沉默吃著幹餅的山子,眼裏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