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裏閃過一抹黯然,但臉色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有後生發現了他,嚷道:“山哥,你回來了?”
山子點點頭,應道:“我上山找了些草藥,這幾日製成刀傷藥,到時候你們都分一些帶好,出門在外用處很大。”
後生們當然都是知道好歹的,刀槍無眼,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在戰場上不受傷,與其指望那些忙得不行的軍醫,還不如自己多準備一些保命的藥物。
於是,幾人齊齊給山子鄭重行禮,謝他設想如此周到。
葉蘭回過神,聽見山子這麼,倒是突然想起前世有次公司去遠足,每人發了一個急救包,很有些用處,不如借鑒過來給後生們準備一份。
想到就行動,山子忙著熬製藥膏的時候,她就去鎮上,細軟的白棉布買兩疋,最烈的包穀酒來十壇,各色成藥包一份。
回到鋪子,她馬不停蹄的開始炮製酒精,還跑去村裏找相熟的婦人幫忙縫製大包包。
山子瞧著她如此忙碌,好奇問詢,聽到最後眼睛越來越亮,把自己熬製好的金瘡藥送了過來。
待得兵卒集合的前一日,村裏最大的曬穀場上放了十幾張桌子,各家婦人們竭盡所能做了最好的吃食送了上來,大碗的雞燉蘑菇、麻辣兔肉、紅燒魚……應有盡有,恨不得要壓塌了桌子。
吳大叔和幾位長輩坐了首席,出征的後生們坐了次席,剩下各家的男人才依次坐下,婦人孩子們則聚在一邊。
偌大的曬穀場,除了偶爾吹過的微風,居然沒有半點聲音。
最後還是吳大叔舉了酒碗,代表全村囑咐後生們一定要凱旋歸來,哪怕是傷殘,也不準擅自了結性命,村裏不管何時都有他們的吃住之處。
沒有一個人責怪吳大叔這話不吉利,反倒齊齊點頭,有些後生已是紅了眼圈兒,在家鄉土生土長了多少年,一朝離別總是多有不舍,更何況村裏人還如此親厚。
幾位長輩紛紛給每個後生送上準備好的物事,胡伯也拎著幹糧袋子挨個發了過去,後生們紛紛道謝。
最後才輪到山子這個晚輩,但村裏人瞧著他拿出的十幾個古怪的包包卻是好奇至極。
平日裏有些交情的婦人嚷道:“山哥兒,你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先給大夥開開眼唄。”
有那幫忙縫了包包的,也是笑嘻嘻附和,“就是啊,團團他娘來喊我幫忙,這包是縫了,裏麵裝的是啥還不知道呢。”
山子憨厚一笑,扭頭看向葉蘭,應道:“東西大半都是你準備的,還是你吧。”完,他就走回去坐下了,留下葉蘭被眾人看得臉紅。
好在她也不是扭捏的,再她以後還要帶著兒女在村裏過日子呢,做了好事適當的表現一番隻有好處沒壞處就是。
這般想著,她就大大方方走過去拿了一個後生手裏的包包,打開上麵的鐵扣,笑著道:“這是我閑著無事時琢磨出來的一個隨身包裹,可以圍在腰上,不耽擱行動。這腰包裏分了幾格,有熱水燙過又曬幹的白棉布條,有金瘡藥,有治療風寒、腹瀉之類病症的丸藥,還有針線,最後是一葫蘆烈酒。
“幾位兄弟上了戰場,若是有個風寒病就取了丸藥服下,總比硬抗要強得多。若是不心受了傷,就把傷口用清水洗幹淨,然後用棉花沾了葫蘆裏的酒擦傷口,記得再疼都得擦,之後再抹上金瘡藥,用棉布條纏好,這樣處置的傷口不容易腐壞發膿,好得快。
“最重要的是幾位兄弟不能貪嘴!一壇最烈的苞穀酒煉到最後才得了一葫蘆,這可是救命的好東西。”
幾個後生平日也是好酒的,平日沒少偷老爹的酒喝,原本聽葫蘆裏是酒還想著飽飽口福,聽到最後都好奇的拔了木塞,立時一股濃濃的酒氣衝了出來。
有後生驚訝道,“這酒真是太烈了!”
吳大叔幾個也是看得新鮮,上前輪番看過包包,又試著圍在腰上走了幾步,最後互相對視一眼就喊了後生們齊齊給葉蘭行了禮。
後生們也許還不知道太多,但村裏老輩人都是上過戰場的,自然最清楚這腰包的分量,不得,後生們以後會因此撿回條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