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到昊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整頓軍紀、審理謀逆案。
有人膽敢在軍中謀刺聖上,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別是真做了,就是聽起來,都是能讓人嚇怕了膽子的。
是誰給了驃騎將軍這個勇氣呢?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幾乎所有人都認同了這個猜想,必須找出背後的那個人來。
或者意弄人,“新帝三年而崩”並不是一個謠言,而是一個預言。
姬繁生一想到這一點,就如同芒刺在背。
薑太後為何拋棄了近支的那些王孫公子五侯家?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帝位不好做嗎?
驃騎將軍沒有被斬立決,而是押回京師,下了牢。
皇帝下令讓刑部和大理寺會審不,還特意派了宗正寺卿過去坐鎮。
官員們一聽到宗正寺卿要過去,便知道,這場禍事怕是不拿幾個勳貴作筏子,定是完不了事的。
宗正寺是朝廷掌管皇帝親族或外戚勳貴等有關事務之官,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譜牒,守護皇族陵廟。
因為鴻音王朝的皇帝們多崇道,所以宗正還管理皇家道觀的道士們。
這個職位多半都是由皇親國戚來擔任,曆來官官相護、親親睦族,很多事情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但這次不同,一旦牽涉到謀逆,便是給宗正寺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包庇案犯的。
果然,宗正寺卿坐鎮之後,打破了所有人的僥幸心理。一些看著風向不對的人,就立即調轉了方向,去攀附新的山頭了。
果然,驃騎將軍死死咬住右相不,還供出了老長一份名單來。
右相出身軍旅,本是關西一帶的豪強世家,累年軍功所致,在嘉泰十五年從龍虎大將軍一躍而成為右相,禦下頗嚴。
平日裏,就是將官們犯了錯處,也是要挨板子的。
因而,右相宇文祝這個名頭,在民間甚是響亮。
宗正聽牽連到右相,自然不敢擅專,立即稟報了皇帝陛下。
當時朝廷上一半人都跪下求情,定是冤枉了右相。
那個場麵當真是有意思,皇帝接到的奏報,近來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走左相或者太師的門路,即使平日裏不大來往的,也托付了親朋好友幫著引薦,一定要親自拜見了新的山頭才肯放心。
可是大殿之上,這些人卻裝的依然對右相忠心耿耿。
皇帝也不好發作,便溫言撫慰右相,“右相大人不必煩惱,這定是葛東來那個逆臣想隨意攀扯來脫罪,朕不會理會的。”
右相忙躬身出列,表示感謝恩。
連個正式的跪謝都沒有,右相還真是倨傲的厲害。
在人人都以為這事兒就算完結的時候,九仙門外的宮牆上,卻有了一首長詩,直指右相就是丙子禍首。
丙子之亂,是昊京之辱,更是整個鴻音王朝的奇恥大辱。
新帝是遠宗別支,但安烈帝可是鴻音王朝的正朔。右相不僅有謀逆新帝的嫌疑,更有勾連外族謀逆安烈帝的嫌疑。
這一下太學生們先炸了鍋,到刑部門口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