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妃歿聊消息,本來皇帝還要瞞著,但是太醫院的院正回來的路上中暑了,這事情一下子就捂不住了。
想那太醫院的院正是、是何等身份,卻親自去鳳鳴山的紅楓寺出診,再想想那紅楓寺現在有什麼貴人,親貴們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舒太妃出了事。
以舒太妃的年紀,趕上現在的時疫,也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恰巧,稱病了一年多的左相,也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皇帝對母親的喪事本來還想遮掩一二,畢竟染了瘟疫,這不管怎麼處置,都會讓臣下議論的。
這借著給左相辦喪事,倒是可以讓禮部的官員們先忙碌一番。
沒想到太醫院的院正身體這般差,也不知是真中暑,還是也沾染了疫情,竟回城之後,就一直稱病不出。
同去的醫官進宮來複命,也是穿了罩衣,還給頭上蒙了紗巾。
姬繁生一看這個陣勢,就知道母親是必定歿於時疫了。
不禁在心中歎息了幾回,母親生前就隻有太妃的名號,如今歿了,也不能風光大葬,能不痛哉?
兩個醫官進到觀德殿就拚命磕頭,讓皇帝先饒恕了他們的罪過,才肯開口。
他們的額頭隔著紗帽,碰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咚唚聲響。
本來是盛夏,兩個饒額角卻沁出了一顆顆冷汗。
他們兩個知道,院正也不敢擔的罪過,卻讓他們兩個來領,隻能院正大人果然是官場摸爬滾打的久了,的確是老辣。
那兩人一直低著頭,想著這一次必定是觸犯了威,也不知該受到怎樣的懲處。
姬繁生冷豔看著他們的樣子,心裏已經猜了七八分。
他卻不話,任由那兩個人在那裏磕頭。
景雲剛好在案前守著,便替皇帝吩咐道:“兩位醫官也忒不懂規矩了,跑到陛下這裏什麼饒恕的話。
你們就算是犯了過錯,也自有太醫院的院正大人替你們擔著。
陛下能跟你們兩個計較嗎?”
那兩個人聽了,知道景雲公公是在給他們兩個開脫。
其中那個高醫官匆匆又磕了兩個頭,才抬頭道,“景雲公公的是,我們兩個真是急糊塗了。
下官們去到那裏的時候,舒太妃已經歿了有幾個時辰了,看了口舌鼻耳,的確是時疫。
院正大人吩咐我們就地掩埋,並將舒太妃近身的衣物、用品全部燒掉了。
還有,還有伺候舒太妃的宮人,也都約束在紅楓寺的偏殿裏,沒有指令,不許她們外出。
隻怕是她們中已經有人也染了時疫,若是回宮,必定將時疫帶到昊京城裏來。”
皇帝點點頭,“二位辛苦了,院正也算處置得當,隻是……”
姬繁生不下去了,他想起母親孤單又無助的這一生。
這才剛過了幾年好日子,就又染了時疫,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得上,他如何能不傷痛呢?
景雲公公看皇帝陷入不可抑製的悲傷裏,給那兩個醫官使了使眼色,那兩個人連忙請辭。
皇帝揮了揮手,便讓他們出去了。
旁邊那個一直沒話的李醫官出了門還嚇的哆嗦,“老高,你還真是鎮定,咱們這個陛下,對那些高階大人們,也一樣要廷杖打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