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鈞拿著粉筆,又向旁邊一個學子借了塊陶板。
這個學子是用陶板當草稿紙,用來學習秦鈞剛才解題中用到的技巧,聽到秦鈞的要求他立刻用麻布擦幹淨,遞了過來恭謹地說道:“河圖子,請用!”
“有勞。”秦鈞道了一聲謝,接過陶板放在地上。
然後,他對著眾人拱手說:“今日以題會友,何其幸哉!吾學形數日淺,常有苦思而不得解之處,今有一題願與眾人共研之。”
“何題?”眾人的興趣都被吊了起來。
秦鈞剛才解題那麼猛,如果是他都苦思不得解的題目,那會是何等的艱深?
難道又是三等分角這種大坑?
秦鈞拿著粉筆,在陶板上畫了一副“地圖”,各個區塊彼此交錯非常複雜,接著在各個區塊上麵,他又用斜邊、網格、星點等代表不同的顏色。
畫完之後,他指著圖畫說道:“不論何種地圖,隻需四色,可使各地相鄰者異色,無混淆。此河圖之猜想也,未知其真,未知其假,期有大能者證之或反證之。”
秦鈞提出來的,正是“臭名昭著”的四色猜想:
一張地圖不論多麼複雜,隻需要用四種顏色就能使各個相鄰區塊異色,即二維平麵內無法構造五個或五個以上兩兩相連的區域。
地球的曆史證明:這題有毒,而且毒性極強!
它表麵看起來非常容易,似乎隨便想一想就能將其證明,或者隨便想一想就可以拿出一個反例。
而實際上,這卻是一個超級大坑。
哪怕到21世紀,仍沒有人能夠以簡潔的方式證明,隻能靠計算機暴算,才把“四色猜想”變成了“四色定理”。
如今在這個畫風變異,發明創造可以成神的春秋戰國,出現這樣一道題目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它,會不會成為萬惡之源?
會不會提前催發出,“民科”這種神奇的存在?
秦鈞不知道,隻覺得挺好玩的!
他看了看周圍的學子,他們中許多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還有人眼睛發亮似乎已經掌握到了解題的訣竅。如果不是秦鈞剛剛日解百題,給自己豎立了一個強大的形象,這些人說不定立刻就會奪過粉筆開始證明……
今天道院的小小風波,就這樣以秦鈞提出“四色猜想”而暫時平息。
不過“病毒”已經傳播出去,後續將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餘波,甚至百年、千年之後都不會消停。
第二天一大早,秦鈞來到了商俟的居所。
這位道院宗師住的地方,比秦鈞豪華了不知多少倍,直接就在一處風景秀美的小山上建一座兩進的大院子,還有一大群仆人在伺候著。
秦鈞見到商俟的時候,他正在一個陶板上寫寫畫畫。
那陶板上的圖形,赫然是幾種不同形態的地圖,很顯然商俟也在研究四色猜想的問題……
“大爺,你可別掉這個坑裏啊!”秦鈞忍不住汗了一下。
商俟寫畫了一會兒,放下粉筆說:“此題甚有趣味。”
“嗬嗬。”秦鈞笑了一下。
哪怕以商俟的智商,此時也看不出四色猜想的大坑有多深,隻當做一種閑來無事時玩一玩的趣味題目。
商俟看著秦鈞,麵帶戲謔地說:“河圖,學形三月而日解百題,有宗師之質、成神之基,可畏也!”
秦鈞又汗了一下,趕緊做出謙遜的樣子:“商師見笑。”
“哼!”商俟語氣轉為嚴肅地說,“形數之學,無窮盡也!你有此天賦,更應日夜勤學,方不負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