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們湊了過來,其中一個對著秦鈞拱手問道:“請恕冒昧,君乃道院河圖子乎?”
“然也。”秦鈞點點頭。
原來哥已經這麼有名?走在街上都會被人認出來了啊!哈哈……
“四色猜想,可為河圖子所發?”對麵另一個年紀較大,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人又說。
秦鈞突然覺得有點不妙,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承認:“然也。”
“哈哈……”那高高瘦瘦的人,興奮地拉著秦鈞的手叫道:“河圖子,吾得一圖,可證四色猜想之謬也!”
而另一個矮一點的人,卻是指著同伴罵道:“此子甚愚,不識四色猜想之妙。吾已證得,四色猜想為真!”
“四色猜想,謬也!”
“真也!”
“謬也!”
“真也!”
……
兩個人先自己吵鬧了一番,接著高瘦那人突然搶過卞元魁的陶板,在上麵唰唰唰畫出一幅圖說:“此圖,非五色不可!”
秦鈞看那幅圖沒什麼特殊,不由莫名其妙地說:“何以見得?”
高瘦那人指著圖形說:“此二者,飛地也!其色必同,則與其鄰交者有四,非五色何以辯之?”
飛地?秦鈞都懵了。
討論四色問題,你給我來一個飛地?
任何一個認真思考過四色問題的人,都應該知道這道題不能引入飛地的概念,或者說不能要求飛地之間必須同色。
否則,整個問題將毫無意義!
要求飛地同色的話,那別說四種顏色,就是一萬種、一億種都不夠!
偏偏秦鈞眼前這個人,目光狂熱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是真的認為自己掌握了真理,又迫切地想要得到別人的承認。
特別是秦鈞這個出題人,他的承認是至關重要的。
秦鈞感覺腦子有點暈,這種情況應該怎麼應對?好像怎麼做都有問題!
哎~哥把四色猜想這個“萬惡之源”放出來,結果走在街上都能遇到這種局麵,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啊?
他暗歎了一口氣,向這個人說道:“若有同色飛地,則萬色亦不足矣。”
那人聽到這個回答,興奮得臉色一陣漲紅。
接著,他把陶板塞回卞元魁的懷裏,狀若癲狂地大叫著奔走而去:“河圖子親口所認,四色猜想為謬,雖萬色亦不足矣!”
我特莫的……
秦鈞滿頭都是黑線,這人就是個神經病吧?
玩這種斷章取義的把戲,好惡心啊……
秦鈞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這時另一個較矮的人也拿過了陶板粉筆。
他一邊在陶板上繪畫,一邊“安慰”秦鈞說:“愚鈍之人,不足以言大道!吾已證得四色猜想為真,河圖子請看……”
“……”秦鈞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就見這個人侃侃而談:“吾所製‘天元圖’,世間一切圖形盡出其中,而天元圖隻需四色可無混淆,則世間之圖亦如是也……”
這個人比剛才那個好一點,至少帶有一種邏輯推斷的路數。
但秦鈞看他那一套,離“證明”四色猜想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基本就是a證明b、b證明c、c再證明a這樣循環打轉。
這種人你若想要反駁他,還得把自己降低到對方的層次。
可是在那個層次,對方經驗豐富……
“哎!”
秦鈞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那個人嚇了一跳,在後麵深情呼喊:“河圖子!河圖子!”
“……”秦鈞一言不發,繼續埋頭奔逃。
他現在是一句話也不敢亂說,怕一開口又變成“河圖子親口所認”之類的,還是跑回道院躲起來最穩妥。
惹不起,惹不起……
這些人,哥一個也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