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名字?”風落子盯著牛涯,目光緩和幾分。
“風雷劍訣共十八式,弟子也是閑來無事,為每式命名,依次是:亢龍有悔、飛龍在、龍戰於野、潛龍勿用、利涉大川、鴻漸於陸、震驚百裏、神龍擺尾、時乘六龍、密雲不雨、損則有孚、履霜冰至、羝羊觸藩、見龍在田、突如其來、或越於淵、魚越於淵、雙龍取水。”注1。
牛涯話音落點,玄玉殿內寂靜無聲。十八式,十八個名字,細細品味,意蘊深遠,暗合風雷劍訣豪邁奔放之氣,恐怕張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好,此事暫且揭過。”風落子眉頭舒展目光也柔和許多,對牛涯道,“繼續下去。”
牛涯心中一喜,又道:“弟子遭三人偷襲,胸口更被張華師兄一劍掃中,險些丟了性命,這才動手反擊,展開風雷劍訣與他們搏鬥,失手殺死孟飛,傷了張華與何雲道,不想戰鬥中,強行催動功力,導致真元破體而出,最後不支昏迷過去。”
“你你隻殺了孟飛?那王漢甲呢?”風落子眉頭一皺道。
“王漢甲?他給我下藥之後就回房去了,我們未曾見麵,他怎麼了?”牛涯驚異道。
“他死了。”陽真人的聲音冷冷傳來,“殺人越貨,栽贓陷害,偷盜靈丹,搬弄是非,牛涯,你該當何罪。”
“死了?”牛涯轉頭看向心月,心月微微點頭。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連殺我兩名弟子,罪大惡極,縱然有千般辯解,也難逃一死。”陽真人著鏘啷一聲拉出長劍,一抹藍光蕩漾開來。
“哈哈哈……”牛涯怒極反笑,在玄玉殿內嗡嗡作響,“大丈夫立於地間,自當笑傲風塵,金戈鐵馬,莫一個王漢甲,就是殺了你陽真人,我牛涯也不會抵賴,下藥毒人,出口誣陷,陰謀詭計,雞鳴狗盜之輩,恐怕隻有你陽真人才能做的出來吧。”
“黃口兒,我殺了你。”陽真人麵色大變,勃然大怒。
“陽老兒,莫以為我怕了你。”事到如今,牛涯也豁出去了,“你雖主掌刑罰,卻不思大局,隻為一己私利,縱容弟子栽贓陷害,更覬覦掌門之位,處心積慮,指使張華、何雲道栽贓陷害,搬弄是非,卻不想被我逃過,揭穿真相,哼哼,當著掌教師伯的麵,還欲殺人滅口,你當掌教師伯和三脈座是擺設嗎?”
“牛涯。”心月麵色清冷,叫住牛涯,“不可胡言亂語,我心月一脈向來本分守己,不要學他人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陽師兄所作所為,自有掌門師兄明辨,你無需多言。”
“好一張尖牙利嘴,我看你才是搬弄是非,自從你入門之後,攪得各脈之間烏煙瘴氣,就算沒有今的事,身為刑罰座,我也自當治你。”陽真人麵色鐵青地道。
“掌教師伯在,我是否觸犯門歸還由不得你,功過是非自有明斷,隻是你那好徒兒張華、何雲道恐怕逃脫不掉。”牛涯冷笑一聲,反唇相譏。
“牛涯,無張華自認頂立地,從未做過虧心事,你不要血口噴人。”張華麵色大變,厲吼道。
“頂立地?好個頂立地。”牛涯嘴角微微上翹,三分嘲弄,七分不屑,“毒害同門,栽贓誣陷,瞞過海,陰險狡詐,如果你還算得上頂立地,除了何雲道和你師尊,在場所有人都稱得上活神仙。”
“牛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你有何證據我偷襲你,卻是你,殺了孟飛師弟,反倒打一耙。”張華勃然大怒道。
“證據?張華,你可記得胸膛被我砍了一劍,腰腹被我刺穿?何雲道,你的子母輪呢?可否拿出來給掌門師伯看看?”牛涯笑意漸濃。
“牛師弟消息倒是靈通,今日我與何師兄切磋,一劍毀壞他的子母輪,師兄也傷到我胸口和腰腹,想不到你知曉得如此清楚。”張華早有準備,緩緩道。
“憑你?你那柔骨劍也能毀壞何雲道的子母輪?慌下之大繆。”牛涯微微一笑,“你修煉玄冰決,功法陰柔,想要毀壞子母輪,需要至陽至剛之力,不是我瞧你,你……不行。”牛涯著擺了擺食指,輕蔑之情溢於言表。
“張華不行,難道你可以?”陽真人冷笑一聲道。
“當然。”牛涯劍眉一挑,“風雷劍訣渾雄博大,否則也不會引動雷震碎烈陽劍,何雲道雖然即便功力再高,也無法對抗地自然之力,雷罰之下,萬物俱焚。”
“牛涯,你不要以為重傷在身無法出手就滿口胡言,肆意誣陷,縱然雷之力無法抵擋,也不是你能引動的。”陽真人麵露輕蔑,不以為然。
“既然如此,牛涯拚得性命,也要試試。”牛涯著勉強從擔架上站起,“何雲道,既然我能劈開母輪,自然也能毀你子輪,你可有膽量一試?”
“哼,你重傷在身,不要逞能,萬一我失手傷你,也不好看。”何雲道冷哼一聲道。
“生死由命,成敗在,縱然身死,牛涯無憾。”著,牛涯單手一招,鏘啷一聲銀光閃過,劍鋒直指何雲道。
見到銀劍,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風落子更是麵色陰沉,狠狠瞪了心月一眼。
“牛涯,不可魯莽。”心月大驚失色,牛涯本就重傷,如若此刻出手,定然雪上加霜,何雲道本就位列七強,一旦下殺手,就算救援恐怕也來不及。
“師尊,恕弟子不能領命。”牛涯朝心月微微一躬,雙目透高昂站意,“大丈夫生於地間,士可殺,不可辱。弟子抉擇,縱死無悔!”
“好,既然如此,我就領教一下師弟的風雷劍訣。”何雲道著單手一翻,僅餘的子輪擎在手中,氣氛登時凝重起來。
“第一式,亢龍有悔。”牛涯也不客氣,大喝一聲銀劍嗡鳴一聲,帶著滾滾雷鳴劈向何雲道。
“來的好。”何雲道單手托,子輪毫不畏懼撞向銀劍。
碰的悶響一聲,牛涯借著慣性騰空而起,劍勢不停,單臂一轉銀劍再次劈下:“飛龍在!”
滾滾雷鳴愈低沉,震動地,銀劍周身,點點雷光劈啪閃耀,夾雜著毀滅的氣息劈向何雲道。
何雲道大吃一驚,他本以為牛涯重傷,不過是強弩之末,虛張聲勢。一旦動手,定然手到擒來。卻不想牛涯如此強勢,隻一招就占據主動,動猛攻。
悶響聲中,牛涯誇張地噴出一口鮮血,銀光去勢不減,翻騰而起,帶起一片絢爛的光幕壓向何雲道。
大殿內,所有人都愣在當場。重傷的牛涯壓著何雲道猛攻,狂放霸氣深深震懾每一個人。手中銀劍更如滔滔江河,奔騰萬裏,死死壓住何雲道。
“時乘六龍!”牛涯大喝一聲,劍勢陡然一轉,鋪蓋地壓向何雲道。
“開。”何雲道避無可避,凝聚全身功力迎上去。
轟……
勁氣橫掃,劍氣飛揚,強烈的罡風吹得眾人衣襟獵獵。處於中央的牛涯更黑飛揚,一絲鮮血流出嘴角。
“震驚百裏。”牛涯雙目透出一股決絕之意,瘋狂催動玄功,銀劍光芒大作,空,一道驚雷穿透重重殿宇劈在劍尖。銀劍夾雜雷霆之威撕裂空氣劈向何雲道。
“師尊,救我。”雷光閃耀,撕裂地。何雲道早嚇破膽,大喊一聲身形暴退,躲避**芒。
一旁,風落子、陽真人臉色大變,激射而出,一掌一劍迎向銀劍。
轟……
嗡鳴震顫,劍氣縱橫。密布的電光隨著氣流爆裂開來,橫掃整個大廳。風落子雙掌飛變換,一股無形的氣場籠罩,強行束縛雷電之力,才讓何雲道躲過一劫。
場中,牛涯昂然獨立,睥睨四方,霸氣衝,展露無遺。
“牛涯,想不到你如此狠心,對同門下手,下之大,豈能容你?”雖然出手及時,但牛涯更快,早一步傷到何雲道。陽真人驚怒交加,秋水劍直指牛涯。
“哈哈哈……”牛涯仰狂笑,“陽老兒,我與何雲道比試,連掌門師伯都沒什麼,如今見你徒兒受傷,反我心狠手辣,他們下毒襲殺,你怎麼?”牛涯雙目如利劍一般直視陽真人。
“牛涯,不得無禮。”心月喝了一聲擋在牛涯身前,“陽師兄,牛涯與何雲道比武,大廳所有人都看見了,公平比試,你不怪何雲道學藝不精,反過來要殺牛涯,哼哼,你們一脈的臉,讓你們師徒丟盡了。”
“你……”陽怒吼一聲,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今我就領教一下師妹的功夫。”
“陽。”風落子聲音冰冷,似乎要凝結冰霜一般,“你執掌刑罰多年,火氣太重了。”
“掌門師兄,我……”
“好了,不必了。”風落子擺了擺手,“你們鬧也鬧夠了,打也打夠了,是該收場了。”著,風落子轉身坐在椅子上。
“兒,傳我掌門令,罰陽一脈弟子張華、何雲道禁閉三年,不得踏出住所半步,否則,驅逐!”風落子頓了一頓,“罰,陽真人思過三個月,刑罰大權由玉明師弟暫代;罰,心月弟子牛涯,後山禁閉五年,期間任何人不準探望,如有違背,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