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悖張狂小人得誌 蕩乾坤千裏取義 一(2 / 2)

正在危急時刻,隻聽不遠處一百米開外響起一聲斷喝。

一個車師年輕人騎在馬上手持長弓,那長弓的弓弦還在兀自抖動不停,一支帶著寒光的箭矢仿若驚遊龍發出可怕的嗚鳴聲已經洞穿了凶徒首領的脖頸。

那凶徒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一歪,手中的長刀並沒有劈中任何東西,反而由於沒有了人把持,循著慣性深深地沒入了沙地之中。

他的身子倒栽下去卻因為腳被馬鐙纏住,被還在疾馳的馬匹一直拖行著,脖頸處汩汩冒出的鮮血隨著坐騎行進的軌跡留下一條暗紅色的血帶。

那些還在冒著熱氣的鮮血一經流出就馬上滲入到疏鬆的沙土中,變得模糊而詭異,讓人看了更加觸目驚心。

見到首領被人射殺,雖然讓其餘眾凶徒為之氣沮,但沙地之中鮮血被太陽炙烤蒸騰而起的血腥殺氣讓他們無視死亡的威脅,再加上烏貴允諾擒殺軍宿之後的巨賞更讓人利令智昏,紛紛大聲呼號著更加凶狠地殺向軍宿。

麵對敵人瘋狂的反撲,剛剛逃過一劫的軍宿反而鎮定了下來,反正大不了也是一死,與其畏畏縮縮地苟活,還不如壯壯烈烈地拚殺一番。

於是他拔出腰間佩刀,義無反顧衝向蜂擁而至的凶徒。

正在軍宿浴血奮戰時,那距離戰場並不太遠的車師年輕族人也是氣定神閑,拔箭搭弓拉弦放手一氣嗬成,一支支羽箭像長了眼睛一般激射向圍在軍宿身邊的惡徒。

轉瞬之間,已有七八人喪生於那宛如後羿傳人的神箭手的箭下。

其餘凶徒雖然貪圖富貴,但不定下一支那仿佛帶有地獄詛咒的箭矢就會射向自己,還是保命要緊,不由自主萌生了懼意並紛紛調轉馬頭向著遠離那年輕射手的方向逃去。

這救了軍宿一命箭術出眾的年輕人正是提力漢。

自從一年前阿摩麗隨著漢使董洪熙一行人離開車師之後,依古娜便回到家中日日與兄長放牧,除了偶爾會想起劉玉亭和阿摩麗之外,日子倒也過得輕鬆自在。

這一,恰好兩人放牧至此地,見到太子軍宿遭遇險情,提力漢當然義不容辭出手相救。

軍宿趕過來拜謝提力漢的救命大恩之後,剛要繼續向焉耆趕路,卻突然想起這提力漢是每年車師春賽的冠軍,國人差不多都認得他,更別提剛才那些亡命之徒了。

自己一拍屁股走了倒是一身輕鬆,可那些逃走的凶徒必定正在前往王宮向烏貴報告的路上,一旦得知是提力漢救了自己,那心胸狹窄的烏貴豈能善罷甘休,最後鬧得不好有可能提力漢的家人都會因為此事被連累丟了性命。

想到這裏,軍宿急忙和兄妹二人一起往哲古塔家中趕去,連正在吃草的牲畜都顧不上了。

哲古塔聽情況緊急,趕忙要收拾行裝跟隨軍宿一起逃亡焉耆,但依古娜的阿母卻是上了年紀,又常年在屋裏操持家務,哪裏經受得住快馬飛馳的顛簸之苦,走得慢了必定會被烏貴另外派出的爪牙追上。

正在無計可施之時,軍宿猛然想起自從阿摩麗走後,雙河城中的那所隱秘宅院一直閑置著,也許今後城中的巡查會越來越嚴密,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最令敵人料想不到,反而成為了最安全的地方。

想明白此節的軍宿帶著哲古塔一家人,來不及收拾生活用具,便匆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躲進了城中老宅。

好在石屋中有地下室可以藏匿,又有暗道可以直通院子之中,進出自如且十分隱蔽,從外麵絲毫也看不出來有人正居住於此。

軍宿安頓好了眾人,準備再次上路前赴焉耆,卻被提力漢所勸阻。

眾人都知道以烏貴的陰險狡詐,若是知曉了軍宿還活在世間必定不會輕易罷手,西去焉耆的路上甚至是哲古塔在郊外的家中必定被布滿了眼線,隻要軍宿等人一出現,那就再也插翅難逃了。

隻有等到風聲過了,烏貴放鬆了警惕,眾人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就這樣,軍宿和哲古塔一家人隻得暫時藏身於雙河城中,由於行事心再加上石屋位置偏僻,卻也一直平安無事。

正當阿摩麗沉浸在與兄長、哲古塔一家人意外重逢的喜悅中時,卻聽到張望之大聲驚呼“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