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焉耆雖然夜夜歡宴,每和趙長信一起坐而論兵,過得忘乎所以,但忽律丹知道自己終歸是個匈奴人,並且還是個手握兵權的貴族子弟,這裏隻是他人生旅途上的一個客鄉驛站,短暫停留尚可,貪戀那份早晚會成為過眼雲煙的喜樂終不可取,畢竟匈奴的茫茫草原和荒漠才是他的家,生擁有狼一般血性的族人才是他的家人。
好友相聚的時光因為快樂充實而顯得異常短暫,但也許正是這不期而遇的碰撞所迸發出的火花太過燦爛,才讓所有人期待憧憬著下一次邂逅的精彩和傳奇。
又到了離別時刻,傷感但不傷心,憔悴卻沒有絲毫的頹廢和放任自流。
“趙君,你我下一次相逢還有可能是在沙場上。我們生不逢時,你是漢人,我是匈奴人,生就是冤家對頭,總是要麵對決一死戰的那一的。有了你這樣的對手,我雖死無憾,雖敗猶榮。但願有生之年,大漢和匈奴能夠化幹戈為玉帛,你我還有機會再度把酒言歡。”忽律丹雖然沒有了上一次與趙長信訣別時的豪言壯誌,但骨子裏生的傲氣並未消退。
“我雖有五行罡圖相助,但兩軍對陣更需要的是那份從容不迫和臨危不亂的氣度,不是我妄自菲薄,單就這一點而論,我比起忽律丹兄弟還是要差一些的。將來重逢,不管是在沙場上還是閑庭信步的市井之間,你我心心相映,永遠不會有什麼勝敗高下的。”趙長信早就把忽律丹當成了兄弟,可以肝膽相照的兄弟,雖然將來未免還會兵戈相見,但兄弟始終是兄弟,任什麼腥風血雨也無法改變情義兩心知的默契和心有靈犀。
兩人之間短短的幾句話足以表明各自的心意,無需徒有華麗外表的裝腔作勢,隻有將心比心的惺惺相惜。
“忽律丹兄弟,那在戰場上突然出手冒犯,實在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記在心裏。”張望之也知道這次重逢於尷尬中透著意,但是下一次再見雙方必定是以死相拚的敵人了,不免有些失意。
“哈哈!張君,草原男兒哪會有如此的氣量。再了,要不是你將我強行扣留,也不會有這三五日與諸君再次歡聚的大好機會,更加不會有和……”忽律丹道這裏時突然變得扭捏起來,他原本想更加不會有和心上人依古娜近距離接觸的緣分,可是依古娜這幾總是和自己若即若離的,也不知道她的心意到底是怎樣的,這話怎麼可能得出口。
欲言又止的忽律丹偷眼瞥向站得遠遠的依古娜,隻見她秀眉微蹙,眼睛望著北方草原,也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想起自此一別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相見,忽律丹的心就仿佛被什麼東西突然間刺痛了一般,神情落寞地騎上坐騎向著車師國的方向迤邐而去。
喜歡以哼唱草原曲調抒發情感的忽律丹騎行了一段時間,正當他想唱起一首行軍時雄壯激昂的曲子,以喚起心中的豪氣幹雲,忘掉那令自己鬱鬱不得誌的兒女之情時,卻突然聽到背後響起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