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恢複清醒的張望之見這身毒妖婦就在眼前,立時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待對方再次複原眼睛中那勾人心魄的美豔幻像,大吼一聲,雙掌有如覺醒的巨龍猛然擊出。
見到施展了兩次馭魂術都被對方其餘的同伴破解,同時自己也打鬥多時疲憊不堪,今注定已經討不到好去了,那婦人倒也乖巧,借著張望之猛烈的掌風,身體倒躥,同時躲避開了霜兒那奮力一擊的雙劍,身形已是輕飄飄落到了馬背上。
隻是隨身攜帶的一張絲帕卻由於張望之的掌力太過霸道,被勁風激蕩飄落在了地上,她也無暇顧及了。
其餘幾個早已鬥誌全無的凶徒看到首領要撤,當然自己的性命也是要緊的,紛紛收手扶起受傷同夥躍上馬背。
迪昂波和霜兒心係張望之是否無恙,無心阻止敵人逃竄,分別向著他跑了過來。
隨著那些身毒人狼狽逃竄所帶起的煙塵越飄越遠,剛才還殺意凜然的河邊又變得寧靜如初了,河水依舊奔流不息,仿佛對剛剛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打打殺殺早已司空見慣。
張望之撿起那身毒女子失落的帕子定睛一看,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這帕子上所紋繡的佛教浮屠卻與趙慶吉給自己看過的絲帕殘角上的圖案一模一樣,不由得怔在了當地。
所有人回想起剛才那身毒女子離奇詭異的妖術和生死一線間的驚險,還是依然心有餘悸。
雖然張望之對迪昂波記憶猶新,可是迪昂波卻對眼前這個大漢年輕人沒有任何印象。
這也難怪,那在扜泥城的頌佛高台上,迪昂波一直忙於揭露佛教教徒的行凶行為以及與哈穆斯打鬥,哪裏會注意到台下席地而坐的這個漢人少年。
張望之也不點破,問起迪昂波為何遭到異族追殺,才大概清楚了西域兩大教派相爭的一些脈絡。
原來西域地區本無一個統一的教派,各個城邦都有興盛於自己統領區域內的祈禱拜神儀式,這些類似於匈奴薩滿的儀式雖然在細節上略有不同,其核心主旨卻是大同異,無非是借助牲祭和圖騰祈福禳災。
聖火教原是拜火教的一個分支,將拜火教的光明神改為火神,借崇拜火神,鼓勵人心向善。
由於西域以西的幾個大帝國之間政局動蕩,以及長期受到其他教派排擠,聖火教漸漸東遷,終於在漢文帝時期正式進入西域,同時將總教教壇設在山雪霧峰峰頂。
聖火教唯一神而萬眾敬仰,教義簡單明了,又與西域各個城邦國家所信奉的薩滿儀式並不衝突,所以隻用了短短十幾年就取代了原有參差不齊的諸多零散教派,形成了支配西域民眾信仰的唯一宗教。
佛教上師多若提根於多年前翻越蔥嶺進入西域西部,便一直沿著西域南道傳播佛法。
佛教教義雖然博大精深,但主旨是勸人們忍受苦難,等待輪回,這正符合了諸多城邦國君貴族的利益,再加之多若提根慈眉善目,宣揚佛法從來一絲不苟,竟將佛教一路帶到了樓蘭,並建立西哲寺準備就在這裏圓寂去往西方極樂世界了。
雖然聖火教大有被後來居上的佛教趕超之勢,但兩教教旨從根本上都是懲惡揚善,雖然手段不同,但殊途同歸,所以也一直相安無事。
然而,自從伊循城郊外出現了佛教教徒隱匿身份打家劫舍殘害聖火教眾的事情發生之後,聖火教第三代教主薩摩當然義憤填膺,從總壇千裏迢迢趕往鄯善,希望抓住凶手給教眾一個交代。
在他經過樓蘭古城的西哲寺想要會一會大名鼎鼎的多若提根上師時,卻意外遭遇到了卡多昂。
兩人都是睥睨英豪的一代武學宗師,武功上難分高下。
卡多昂本以為自己絕頂聰明,武學上無人能出其左右,然而先是遇到了漢人武學宗師鄭鬆濤與他之間不分伯仲,現在這個薩摩更是難纏,不由得起了殺心,又想故技重施,祭出毀滅地的僵蠱幻術意欲除掉這個實現自己雄才偉略之路上的絆腳石。
薩摩首次見到卡多昂那副駭人模樣也如鄭鬆濤一樣吃驚不,待發現對方的內力如同驚濤駭浪般激增了一倍不止,且似乎是取之不竭,更是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幾個月以前鄭鬆濤遭遇卡多昂時,因為惦念女兒的生死,所以並未和他過多糾纏,現在的薩摩雖然心中忐忑,但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豈能就這樣被對方嚇得倉皇鼠竄。
兩人隻鬥了短短不到三十幾個回合,薩摩便因為內力相差懸殊以及對方看似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之體而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