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依舊燃著淡淡的茴蕪香,淺淺的雲煙圍繞在內室。
葉知秋關上紅木房門,拿出案幾小屜裏未來得及拿給南沙的那封信,蹙眉再三還是出手撕毀了。
邊上的火折子還靜靜地躺著。葉知秋伸手將其拿過來擦燃,將那封藏著秘密的信紙燒得隻剩了灰燼。灰煙飄上屋梁,炭盆裏堆積的些許紙灰也被葉知秋倒到了窗外的花卉腳下。
為了讓青瓷不看出什麼蹊蹺,她還特意將熏爐裏的香灰倒了些到炭盆裏。
不久,青瓷便敲門進來了。“公主,午膳已經好了,現在就用嗎?”葉知秋坐在案幾前微微一愣,才方見日頭已經是正中午出頭了。這個時候,的確是該用膳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葉知秋讓青瓷先出去,自己把桌上未撿理的那袋子草藥收揀齊整。
青瓷出門前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擺在案幾邊上的那個炭盆,眼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這才緩緩的出了房間掩上門。青瓷走後。
葉知秋倏地站直了身子,看著青瓷離開的方向微眯了眯眼睛。
不是她神經敏感,但是……她總覺得青瓷這段時間很有些不正常。各項舉止也顯得頗為僵硬浮躁,以前的青瓷也是這樣的嗎?不,絕對不是。
她可以肯定,青瓷絕對是不一樣了,也許……是出什麼事了。
走出房門,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一下子就能讓人溫暖起來。雖說不是冬季,也不存在寒涼這一說,但是曬曬陽光總是能讓人感到舒適。
但這種舒適也就是自房裏出來的那一陣子罷了,如今還未踱步到花廳便已覺得有些微熱了。
剛到了花廳就看見青瓷在往邊上的邊邊角角囤著冰塊,似乎也是想要這個屋子裏涼爽一些。她轉頭看見葉知秋走過來,“公主,菜已經布好,可以用膳了。”
葉知秋點了點頭坐在了首位,拿起那雙泛著流光的銀箸看著眼前的菜卻不知如何下手。
到最後也隻是象征性的嚐了幾小口便擱了箸,青瓷站在一邊看她放筷以為她不喜這吃食便惶惶的問道:“公主怎生才吃這麼少,可是飯食不合胃口?那青瓷這就去重新取食……”
葉知秋拉住她,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沒有,是我今天胃口不佳,不是飯菜的問題。”
此話一出,青瓷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青瓷看她離席,這才騰出手來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她看著麵前的這些飯菜腥油抿了抿嘴唇,隨即又手腳麻利的收拾起來。
當葉知秋回到房間時,她往邊上的桌子邊上就是一陣猛衝。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把最後嘴裏的那口魚肉給吐了出來,那張墊魚渣的銀錫紙漸漸的變成了灰黑色。
葉知秋毫不驚訝,她隻是淡淡的將那張銀錫紙丟到樂熏爐裏燃盡。一陣陣奇怪的味道飄來,葉知秋起身,將那扇紅木床子打開這才神情依然的回了案幾旁端坐。
“這麼低級愚蠢的辦法,到底是誰……能想出來的?”
忽然間好像想到了誰一樣,低低地笑出了聲來,還真像是她的作風。先是弄漏屋頂,再是菜裏下毒,然後呢?還想做什麼?她還真是莫名的有點期待呢,嗬嗬。
那張沾毒的銀錫紙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殆盡,誰都不會知道這個唯一的證據。
但是很多時候,除了真正的證據,還可以擬出各式各樣的“證據”,當然,那樣的證據你想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