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現如今江湖上放眼過去盡是濫竽充數,數一數二的高手連麵都懶得露,個個蝸居在深山老林裏靜心修習,剩下蹦躂的歡實的可不都是撐場麵的偽高手嗎?
“進來說。”曲笑寒聞言也不繼續追問下去,隻是放心的笑了笑讓她進屋坐。
葉知秋走進宅子左右打量一番,待看見那棵依舊盛開的粉嫩桃樹,才笑著轉過頭說道:“許久不見,你這裏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改變呢。”
曲笑寒眉目淡然,靜靜地看著她熟悉的坐在曾經她曾坐過的石凳上,斟茶,飲盡。
指腹摩挲過光滑瑩潤的杯沿,葉知秋驀地沉默了下來。須臾,她抬起頭看向依舊站在桃花樹下目視遠方的曲笑寒,心裏泛過幾絲似曾相識。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望眼欲穿的看著遠方,期待著,一些人的回首與歸來。
桃粉色的瓣朵零星落在他的衣衫上,襯著曲笑寒白皙的麵龐,竟緩緩的染上了一層薄紅。他垂了眼睫,遮掩住了眼瞳裏未來得及落幕的失望。
葉知秋就這樣坐在石凳上看著他,就像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卻愈發平靜,愈發漠然。
手中的茶水早已經變得冰涼,她輕輕的抿了一口,很苦,澀然的讓她蹙緊了眉頭。
若要說曲笑寒可憐,他的確可憐,苦苦一顆真心捧出卻沒有人願意接納,等待多年也隻等來了杳無音訊。
可她卻要比他更可憐,被無數次辜負踐踏的真心早已建起牢不可破的枷鎖與冰霜,永不再輕易交付。變得冷漠,冰涼,再沒有天真與歡笑。
腦中千回百轉,實則也就一眨眼,她雙目恢複清明,將瓷杯放下。
“還站在那裏幹什麼,不坐過來嗎?”葉知秋彎起唇角笑了笑,朝曲笑寒招了招手。後者雖是有些疑惑,但也很快就恢複了澄明走過去。
“這一次我出來,見到了一個人。”葉知秋毫無顧忌的直視曲笑寒的雙眼,補充道:“當初在情花穀的時候,這個人也在那兒。”
“我猜想,師父……可能是要出穀了。”
當初玉生煙便提示到她有可能會在不久後現世,如今看來,傳言她還未身死的謠言愈來愈激烈,這個時候選擇複出倒是個翻轉局麵的絕好機會。
聞言,曲笑寒正在斟茶的手猛地一鬆,整個茶壺都落到了桌麵上,碧綠的茶水撒了一桌麵且順著石桌沿汩汩下流。
他微微張開嘴,一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葉知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實則暗暗可惜被他打翻的茶水,要知道那可是難得的新采摘下來的銀川碧井,就被他這麼活活浪費了。
她凝笑瞥他一眼,“瞧給你急的,我就不信你沒這猜想。”
曲笑寒伸手撫上左心髒的位置,用力揪緊了那一處的衣襟,骨節隱隱發白。半晌他骨節分明的雙手捂住臉麵,依稀能辨識出指縫間五味陳雜的神色。
“不是沒有,是不敢。”曲笑寒唇齒間逸出幾聲哼笑,他真的有些飄飄然,沒想到……沒想到自己等待這麼多年,最終竟然不定是悲劇收場!
就算是能與玉生煙再相逢,遙遙對望他也甘願,更何況是也許……也許他還有機會。
等他仔細冷靜下來的時候想要灌杯茶洗洗腦子,卻陡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茶壺已被撞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拎起壺便走到小院後麵的涼井打水去了。
葉知秋玩味的看著他有些窘迫的背影,心裏暗暗笑自己越來越壞心了,不過……偶爾逗一逗這個清冷的家夥,也不失為一種排遣。
很快曲笑寒就煮好了一壺熱茶,重新坐在了她麵前。
葉知秋捏著被滾開的熱茶燒的極燙的杯身,指尖很快變得緋紅,她大口的灌了小半杯,瞬間感覺整個身子都洋溢著溫暖舒適的感覺。
曲笑寒見她如此品茶,不由得笑罵她,“牛嚼牡丹。”
“噗——”幾乎是在他說完的那瞬間葉知秋就腦補出了畫麵,一口熱茶直接噴了出來,一滴不剩。
曲笑寒的臉徹底黑了。
待兩人收拾好殘局,再次坐到老宅書房裏的時候,都整理好了情緒。但當相視時,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翹起嘴角,輕笑出聲。
“兵器做好了嗎,那兩個小崽子的。”葉知秋手中把玩著曲笑寒書房裏一塊晶瑩的玉器,斜睨他,“銀月彎和墨河劍。”
後者挑眉聳了聳肩,轉身去一旁的架子上翻翻找找,嘴裏還嘀咕著,“我像是那麼沒速度的人嗎?早做好了,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