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趁虛而入(2 / 2)

眼下再去重買,確實不合適。倉子堅接過衣裳,非常嫌棄地看了眼後,才把衣服丟給傅振羽。打開衣服刹那,傅振羽笑了。

這件衣裳的設計圖紙,還是出自她的手呢。隻是,即便在書院,她也是一直穿著儒士裝,隻在回傅家堂時規規矩矩地換上女兒衫。顏色除了喜慶的紅色,便是參加喪禮的純白,從未穿過這麼嫩黃這種粉嫩的顏色。心理年齡超過三十的老阿姨,加上職業需求,真心嫩不起來。

傅振羽換好衣服打開門,迎上一雙極力壓抑的目光,在崩潰邊緣強忍的那種目光。

“回房!”

“凶什麼凶。”傅振羽嘟囔著,依言回房,卻見倉子堅跟了上來,便疑惑地喚了聲,“大師兄?”

“把頭發擦幹,束起來。”

好吧,大師兄老毛病又犯了。傅振羽她撅了撅嘴,嘀咕了句“古板”,倒也拿起幹布,擦起頭發來。布再幹,那也不是吹風機。傅振羽想著反正擦不幹,便胡亂擦了幾下,抓起竹簪就要挽發,再次被倉子堅攔住。

“大師兄,你今很不對勁啊!”

倉子堅麵無表情地:“躺好,絞發。”

傅振羽眼睛一亮,爬上榻,閉上眼睛陷入回憶。

那時,作為獨生女的她,過著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頭發她娘洗、她娘來收拾。她娘的手很巧,會各種各樣的發髻,她啊,著實做了幾年可愛迷人的姑娘。可是後來,後來她娘終於生了日思夜想的弟弟,便:“羽,你長大了,要自己照顧自己。”

七歲不叫大,八歲就大了麼?

傅振羽眼睛有些酸,以濃重鼻音問倉子堅:“大師兄,你至少五年沒給我絞頭發了吧?”

“你長大了。”

對,又是長大了。

娘忙著照顧弟弟,她大了,就讓她自己梳頭發。可她根本不會梳發髻,哪怕是簡單的元寶髻都不會。父親比她還糟糕,連最簡單的挽發都不會。她又存了賭氣的成分,便整日披頭散發。注重儀表的大師兄,見不得她這樣子,便替她來收拾,從笨拙的熟練。

然後有一,大師兄忽然“你長大了”,便也沒替她收拾過頭發。

這一次長大,傅振羽不再賭氣,默默挽起頭發,隻以男裝示人。傅父同和倉子堅都認定這是父母偏心之過,傅父多次提醒傅母,讓她不要忽略女兒。

然而,傅母心心念念十年才得的寶貝,已經不是重男輕女,是執念。傅父每每提及,傅母就理直氣壯地懟回去:“你還!都是你和子堅兩個把寵她成這樣!你們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兄長,能這麼寵她一輩子麼?我不過是不再給她梳頭發了,她就倔成這樣。可也不想想,這麼大的姑娘家,有幾個不是自己梳妝的?她這性子不管一管,將來嫁了人,如何能在婆家立足?”

倉子堅那會兒想的是,如果你們願意,我能這麼寵她一生。可惜的是,直到現在,他也沒能力這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男子,趁虛而入。

趁他虛弱之際,搶人。

心緒不寧的倉子堅手下力度掌握不好,傅振羽立即哇哇叫:“大師兄,疼!”

“對不住,不會再疼了。”

倉子堅信誓旦旦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