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言風語(1 / 2)

韓末之父也是秀才,標準的窮秀才,寧肯一病死去丟下孤兒寡母的,都不肯結交權貴多掙那一文錢,迂腐得令人生厭那種。

韓家的骨氣擺那,幫錢家的時候,又因那對母女手藝有限,傅振羽著實費了不少心思。最後,她高價從回春堂買了兩種藥草,交給了那對母女種植,再反賣給回春堂。藥草種子不值錢,主要是種植手藝,回春堂開了價,一千兩。

也就是,韓家母女每年掙那二三十銀子,都是建立在她四年前賠出去的千兩銀子之上。這事,韓末是知道的。

不同的是,他以為幫他的是倉子堅,奉倉子堅為恩人。

倉子堅除了家事,便是傅振羽的事,他樂意至極。背黑鍋、背人情債,他都樂意受著。因而,韓末視他為恩人,他從未否認。

聽了韓末的請求,他的反應,比傅振羽的反應還大。因為,數年日夕相處下來,不知不覺中,倉子堅心中的平已變。傅振羽的事,已然是最高等級的事,比他的家仇,比找姐姐,都要重要的事。這種變化是緩慢的,難以令人察覺的,以致倉子堅也不未曾發現。

他隻知道,當師妹的心意被辜負,他不悅。但他自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他認為,韓末不會做出袁自舟那樣的事。所以,他聲色平靜地問韓末:“師弟退學的原因是?”

“大師兄是知道的,母親和妹妹都指著我過活,可我不爭氣,跟著師父讀了四年的書,也隻中了個秀才。此次突然歸家,我才知道母親和妹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已經二十了,我娘著急為我娶親,要把妹妹許配到向下地主的傻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怎能叫她受這苦?”

韓末幾近咆哮地了一通,傅振羽則道:“若為這個,我先前提的那個助學資金,你取走不就可以了?”

傅振羽準備了一些助學的銀子,韓末卻一直拒絕。她這舊事重提的好意,卻讓韓末臉色十分難看。傅振羽納悶不已,難不成,在韓末看來,用個助學貸款,比賣親妹妹還嚴重不成?還沒想明白呢,傅振羽見倉子堅定定地看著自己,立即醒悟,捂嘴,賠笑道:“大師兄繼續,我不話就是了。”

倉子堅便又轉過身去,傅振羽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倉子堅不知,猶看著韓末,溫聲道:“放棄學業可不是事,六師弟想好了才是。”

未來如何,得失之間,韓末已反複想了多日,想好了,才開口提的這事。接連了兩次“我想好了”後,他一臉愧疚地:“我知道這時候離開書院對不住師父,但我也是沒辦法,實在是——”

倉子堅則飛快打斷他:“韓師弟言重了,師父他老人家,人如其名,他隻是單純地育人子弟。韓師弟因為種種原因不願再向學,師父他老人家會為你惋惜,但不會認為你對不住他。還有其他人要走的麼?若有,但無妨。南湖書院不曾收過你們的束脩,若想離開,明言即可不來。”

不管倉子堅心裏如何作想,他的麵上,是一點兒惱意都不見。他身後的傅振羽,可就沒這麼好的定性了,氣鼓鼓地望著韓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