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莫名心虛(1 / 2)

院門前,桃樹下,如同打了黑色眼底、麵色發白的顧詠言,看起來如同這蕭瑟的秋,霎時可憐。師妹總愛同情弱者,見了這樣的顧詠言,還不得掏心掏肺地哄著?

倉子堅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打開院門,將人放進來後,倉子堅邊往自己院子走,便道:“早起還不知道多穿,招病上門?我剛煮了早茶,跟我來吧。”

顧詠言隻是被噩夢嚇醒,而前院隻有錢文舉,錢文舉又是那樣的靠不住,他才躲到這後院的門口。便是去倉子堅那裏,他也沒意見。

但當他看到倉子堅給自己端來的茶時,有意見了。

“這是茶?”

藍底青花瓷,手掌大的碗裏,三粒紅棗、兩片銀耳、數點蓮子,聞著味就是甜的。他都這麼大了,不喜歡吃甜好不好?

倉子堅自己捧了另一碗坐在他對麵,道:“沒加糖,不甜。”

顧詠言這才勉強嚐了一口,是甜的,沒那麼甜。當他吞下紅棗時,才知道這清甜哪來的。不喜歡甜食的他,竟能接受這樣的味道。

一碗甜湯進了肚子,顧詠言舒服了很多。

他看了眼對麵默默喝著湯的倉子堅,十分感慨。誰能想到,傳中那目空一切的人,如今還能洗手作羹湯,著實令人唏噓。

倉子堅適時放下碗,與他起了正事:“你師父把你的事和我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詠言覺得倉子堅是在跟他宣告。告訴他,我和你師父是一體的。而他,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找倉子堅,因為,這和他找師父一樣的。

“我不同意範茗和你師父同住。身為男兒,要對得起自己七尺之身。遇到事,當要自己解決。若是解決不了的,再求助不遲。”

“我還不到七尺,解決不了。”顧詠言幹脆利索地給自己扣了頂無能的帽子。

不虧是師妹的徒弟,氣質十分吻合。

倉子堅隻想了一息,便道:“你都從江南跑到這了,她還追了過來,可知你再跑也是枉然。而你不能回家,回家讓父母家人知道你同一個姑娘家如此親密,又是你母親好友之女,怕是要立即定親了。”

他沒記錯的話,顧詠言的母親焦氏出自金陵書香世家,是聖朝第一位狀元、是太宗皇帝開建內閣製度時的第一任閣臣。雖不是首輔,也很耀眼了。焦氏子弟後來便是再無人名列一甲,進士卻是不少的。焦氏家風極重,範家人若上門逼顧詠言娶妻,怕是要得償所願的。

不過,是範家算計人在先,真上門了,便是娶了,昔日好友也會成今後之仇敵。顧詠言若是不管不顧家去,定是有一場鬧騰。

想到這,倉子堅又發現顧詠言和傅振羽相似之處,二人皆是內心柔軟之人。太過顧忌別人的感受,自己難免受些委屈。每當師妹因為體諒別人委屈自己,他都忍不住氣悶——他都不舍得叫師妹因為自己而受委屈,但是那個袁自舟,總是理所當然地讓師妹受委屈!

現在想來,好在袁自舟成為過去了,好在袁自舟叛出。否則,自己的下半生,定然在懊惱吐血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