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傅振羽從前往後走,穿過了泰半書院後,顧夫人道:“我瞧這南湖書院,竟不比中書院差什麼。阿玉,你呢?”
阿玉乃王媽媽從前做丫鬟的名字,王媽媽立即道:“奴婢覺得,論大,應該是南湖書院更大一些。隻中書院的學堂更多、書閣更大一些。”
這樣大的地方、這樣的房舍,便是在汝寧,也要花不少銀子,顧夫人便問傅振羽:“你們傅家,或者,你父親,如此富有嗎?”
事到如今,傅振羽是要拉顧夫人入夥的,少不得要展示自己財力了。傅振羽便把自己才是認識“書生萬一”的事實告訴了顧夫人,也承認了自己確實是教書先生,所教的第一人,便是袁自舟;更是招供了袁自舟大婚那日,她和齊陽演的那一出,隻想給探花郎摸點子黑。
聽到這,顧夫人勃然大怒,指著傅振羽的額頭大罵:“你是不是傻!他都這樣了,你隻他買了考題,這算什麼抹黑?就該叫他承認,他師從於你才算數!”
“夫人,你,還信我?”
“為何不信?”
顧夫人有兩個兒子,十來歲那會兒,要多難整有多難整,便是過去了十幾年,她依舊記憶猶新,心驚膽戰。但就這樣的一群孩子,那樣恭敬地望著傅振羽,喊她“夫子”,可見姑娘年紀雖,但確實有教書育人的本領。
其實這些判斷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顧夫人願意相信傅振羽,是具有這樣能力的人,和她自己、和她夫婿的妾侍,和她那兩個擅長後宅事務的兒媳婦,都是不一樣的人。不一樣在,那樣的日子,很精彩,不似她的生活,這樣的令人絕望。
是以,顧夫人在反問過後,又十分肯定地:“我自然信你的。”
看她神情不對,傅振羽指著前麵的竹院,道:“夫人快看,那片林子,就是我的住所。隔壁住著的表姨母和她的女兒,每隔一日進城一次,去巡視鋪子和送貨。今日她不在,改日再讓她來見夫人。”
一表三千裏,顧夫人最懂這種家族親戚關係,因問傅振羽:“這個表姨母,是哪邊親戚的?怎住在你的隔壁了?”
得知那是舅母的妹妹時,又是那樣的境遇時,顧夫人沒吱聲了。
她不,傅振羽有話:“我喜歡看似溫柔實則堅強,看似好話,實際主意極正之人。在我認識的人裏頭,大師兄的姐姐最為出色,色色優秀;表姨母溫柔有餘強韌不足,隻能算半個;還有個範茗,她是堅韌有餘而溫柔不足。至於夫人,隻是有這方麵的潛質,連半個都算不上。”
被嫌棄了。
不過,顧夫人無話可。漫傅振羽,便是她自己,也很瞧不上她現在的自己。
進入竹院,傅振羽含笑對周嫂子道:“中午加餐,我要回請顧夫人,你邀王媽媽去廚房瞧一眼,讓她給夫人挑一些可口的飯菜。”
王媽媽自打有記憶起,就是伺候人的,立即看向顧夫人。顧夫人頷首後,她便不等周嫂子開口,自己先道:“辛苦這位妹妹帶我去瞧瞧,我可要好好給我們夫人挑一些吃的。”
屋裏隻剩傅振羽和顧夫人後,傅振羽坐到顧夫人身邊,壓低嗓音,道:“我大師兄,嗯,就是那位倉先生,關於我和他,夫人是不是看出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