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後,傅振商見到外甥和外甥女時,摸出一包玩具,各色泥偶、木偶、木劍,要比傅振羽給孩子們準備的幼稚,是給倆外甥的;給李星卓的,則是各色頭花。看那手藝,便知是李婷的。
望著這一堆絕對不是臨時準備的禮物,傅振羽鬆了口氣,正經問起傅振商:“大過年的,又這麼冷,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我都十六了,想跟著大師兄讀兩年書,兩年後參加秋闈。”傅振商肅容回答。
傅振羽原就打算今年或是明年,便將弟弟接到金陵親自教上兩年,隨後去參加秋闈試試。這事,傅振羽頭幾年回鄉探親時,已和傅山長透過底,是父女兩個商議好的事。是以,傅振羽並不信傅振商這套說辭,因道:“若為這事,爹該提前送信與我。”
傅振商眼神微閃,卻不開口。
傅振羽瞧得分明,繼續道:“你若是私自離家,爹娘找不到你的人,頭一個想到的地方,必是我這裏。你便是不說,三五日我也能收到爹娘的信。”
一席話說得傅振商泄了氣,隻得交底,交底前還道:“我可以都告訴姐姐,姐姐你不能打我。”
“現如今你比我還高半頭呢,我怎麼會打你?”
得了姐姐的允諾,傅振商這才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第二次參加大考之前,這幾年讀書有些力不從心的林儉,與姑父傅山長承諾:“若是今科依舊不中,我便回來安心教書。”
傅山長嘴上沒應,但心裏已應。
彼時陳峰也在場,他在汝寧待了四五個年頭,自己的基本功紮實了不說,對書院的日程也是極為嫻熟。聽了林儉的話,便同傅山長交底:“師公,弟子打算中秋前離開。”
也就是說,今年七月的新生,他便不接管了。
但陳峰不是那不負責任的人,他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南湖書院。這幾年盡心盡力為書院付出的同時,也在物色接收人選。他已從書院弟子中,挑了幾個著重培養了一番。和傅山長交底後,他把自己心中的名單也交了出來。
傅山長雖不舍,但知陳峰是他閨女的徒弟。陳峰走的越高,他閨女的聲名便越高。是以,傅山長應了,並道:“那就過了端午便走吧,順道把你小師叔帶去金陵。”
傅母林氏得了消息,一刻老母親的心,頓時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與自小獨立的傅振羽不同,傅振商打出生就跟著林氏。在汝寧時一起,去蘇州養傷一起,從未分開過。舍不得兒子的她,便和傅山長商議:“你也是教出好幾個進士的人,教自家兒子還不成嗎?為何要送到金陵?”
傅山長便把裏頭的道道說了出來:“我能教的,子堅和小羽也都能教;他們能教的,我卻教不了。此外,子堅又是南京國子監祭酒,商哥兒過去,便能和國子監監生成為朋友,色色都是人脈。”
林氏猶不甘心:“咱家書院如今也有百十來號人了,不也都是人脈嗎?”
傅山長耐心與她分析:“南湖書院有我在,不需要商哥兒去經營,書院所有學子,天然都和商哥兒有香火情。對比之下,南京國子監的那些監生,商哥兒不去經營,便沒有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