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理所當然地說:“這個怎麼問?他是要繼承侯府的,自然要跟著我。”
這個繼承,不僅包括了爵位,還包括鎮遠侯的下屬。顧世子不跟著鎮遠侯,便無法了解這些人;可跟著鎮遠侯,有鎮遠侯在,這些人又很難看到顧世子的好處。
鎮遠侯嘴裏說的肯定,想著嫡次子都出息了,到底去問了長子一嘴。
顧世子聽了,笑道:“自然是要和父親一起的。父親放心,五弟不能繼承家業,他越好,兒子越是安心。至於兒子,守著父親打下來的這些基業,並沒有世人以為的那般容易。兒子知道自家能力,並不需要外頭的風光。”
一席話說的鎮遠侯眉開眼笑,拍著長子的肩膀,讚道:“好!好!有你這番話,我便是此刻閉眼,都能放心地去見列祖列宗了。”
男人做了決定,女人隻能聽從。
方氏是要南下的,世子夫人便是想,也隻能留下。諾大的侯府,不能沒有主事人。世子夫人無法,隻得跟顧世子安排隨身伺候的人。
同慶二十年秋八月初二,範茗在浦口接到了自家婆婆。隔日,便將三個兒子丟到了都督府,她照舊去金陵女子學院主事。方氏回娘家的時候,便是自家帶著三個孫子去的。對此,方老太太很是不滿。
女婿、大外孫子都來金陵了,卻不來瞧她一眼,雖說鬱悶,但總歸是軍情緊急;可範茗,那是個女人,怎麼也能不來呢?
方氏耳聞母親的嘮叨,隻說了一句:“範氏隨詠言尊李夫人為師,李夫人有命,她不得不從,師命難違。”
說到金陵女子學院,方老太太又不滿了:“整那麼個女子學院,便是下等人家的孩子都收,偏不要方家的姑娘。”
此事範茗才見了婆婆就交代過了。
凡入金陵女子學院的女子,必須經過考核。很不幸,方家無一人過考核。
方氏這會聽了老太太的抱怨,板起臉來,瞅著地下一溜侄孫女,冷聲道:“說到這件事,我怎麼聽說方家這麼多姑娘,竟無一人能過考核?你們都在做什麼?”
幾十年的侯夫人氣勢一出,底下的小姑娘們,各個嚇得垂首不語,一群鵪鶉樣。
方氏瞧了光景更惱,反過來說親娘:“父親從前就不止一次的說過,養而不教,是為不慈。娘你既養著她們,就該使人好好教一教。若是沒精力教,便不該養。還有,我瞧著這些個孩子穿著也不甚講究,既然養不起,母親何不主持分家,叫他們自尋出路?”
因為老太太活得久,方家一直沒分家,都五代同堂了。這是方老太太的得意之處,也是苦惱之處。人多好,人多吃的也多……
“我還活著呢,分什麼家!”方老太太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接下來的話,更是理所當然,她說,“你既來了,也瞧見這光景了。我算了下,家裏再添個十頃地,嚼頭約莫也就夠了。你過的最好,這十頃地,便由你來添吧。”
方氏總算明白範茗不待見方家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