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他也不願放她走,他心裏的女人,即便是強,也必須要留在他的身邊。
李嚴似乎是看懂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微微笑了笑,淡聲道:“退一步,又是給自己的機會,興許,這也是一種了斷呢。”
一種了斷嗎?
李嚴忍不住去想趙九重已經不在了,她即便此時此刻再是意難平,可事實也逼著她必須得放下。
興許,有那麼一天,她會徹徹底底的忘記趙九重,真心誠意的待在她的身邊,做他的夫人呢?
這樣的猜測讓李長朔心中竊喜,甚至於,他忍不住去憧憬著這樣的生活。
李嚴心知李長朔該是將自己的話聽到心裏去了,笑著衝他點了點頭,畢竟,趙九重已經不再了,即便是女兒和他感情再是深厚,也終歸是要另擇他人嫁娶的。
如果那人是李長朔,他心裏自是極為滿意的。
李嚴帶著林香草出了門,因為林香草的身子尚且還十分虛弱,所以,李嚴特意讓人備了馬車。
而李長朔則牽著馬跟著馬車後麵,他不阻著她去見趙九重,可他也必須得守著她,隻望她祭奠了趙九重,往後就會心甘情願的跟在自己身後了。
一馬車,一馬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馬明顯是要越過馬車了,偏偏馬上的俊美男子又及時的拉了拉馬韁繩,阻止了馬兒再往前麵行進。
顯然,馬上的男子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馬車裏的人身上了,眾人側目之外,不由的,又猜測著馬車裏的姑娘到底是有多俊,方能引得這俏郎君如此上心。
馬車慢慢悠悠的,好不容易晃蕩到了趙府門外,趙九重一下了馬車就看到趙府門外還貼著百花,白絲帶,原本威嚴壯闊的趙府早被肅殺和清冷掩蓋。
“他的衣冠塚還在靈堂裏,我帶你去。”李嚴淡淡說了一聲,就往前麵引了路。
林香草走在後麵,心中卻是一蕩,忍不住追了上去:“為何是衣冠塚?難道!”
李嚴沒再多話,隻怕自己再將這殘忍的事情說出來,會引的她傷心難過。
可他又何其不知道,即便是自己不說,她那般聰明,也終歸也猜到一二,
終究,他從身後那哽咽的哭泣聲當中得了證明。
李嚴心酸,更自責,自問這一切也跟自己脫不開關係,可饒是如此,他也不敢回頭去看一眼。
好不容易帶著她進了靈堂中,靈堂裏空無一人,但紙錢明顯是剛剛才燃盡的,可以想象,當家人該是才走不久。
這幾日以來,李嚴已經出入這亮堂中好些天了,故而趙府的下人也早見怪不怪,沒有打攪他們。
“他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林香草顫著嗓音問了一句。
李嚴微微閉了閉眼,火藥將血肉全部炸沒了,連著骨頭都碎的不成樣了,如何能不痛苦?
但這話,他不忍,更不能和林香草說。
饒是如此,林香草從他沉默不語的反應中也猜到了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悄聲道:“我想和趙大人單獨處一處。”
李嚴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女兒那張憔悴的臉,終是五步三回頭的走開了。
靈堂裏靜悄悄的一片,林香草往棺材處湊近了一看,果然也隻有兩件衣物,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他,當真不再了?可她為何就不信呢,她總覺得,趙九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他已經答應了自己要回來看自己,那就一定會回來的。
看著一旁堆著的紙錢,她竟伸不出手去,隻覺如何也不肯承認他不再這個世上了。
“嗬,枉費我這侄兒對你這般上心,你卻如此薄情寡義,連著一點值錢也不願意給他燒!”冷不丁的,耳旁傳來了一道奚落的聲音。
林香草一回頭,就看到偏殿裏走出了一個人,那人穿著白布麻衣,整個人眼圈紅腫,顯是經了大悲之事一般。
林香草不過略略幾眼立馬是將他認出來了,是趙成昌,趙天華的親爹!
那鐵礦一事明明就有趙天華的份兒,趙成昌隻怕也有參與其中,可如今,趙成昌卻貿貿然出現在這裏,到底是他撇清了關係,還是也因為別的?
“我是巴不得如今這棺材裏躺著的是趙九重的屍體,這樣,他也可以親眼看看,我如何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畢竟,他毀了我唯一的兒子,他這個畜生,竟不顧趙家安危!”
林香草從趙成昌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癲狂,整個人忍不住朝著後麵退後了幾步:“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