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就知道這小子對這事兒耿耿於懷,一時間忍不住笑道:“和趙九重合作,是為了你好。你好不容易才爭回了你爹的功名,若是被徐正這老狐狸再害上一回,隻怕你的付出和謀算,全部都會功虧一簣。”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處理,他徐正本就被我們握了把柄,我們缺的隻是一個機會。”
李長朔不想趙九重以任何形式走近林香草和他的生活,若是用趙九重的法子,他可以加速弄倒徐正,那麼他寧願晚一點再弄倒徐正。
“我們握的那些把柄,都不是最關鍵的,趙大人手上的賬本才是最關鍵的,趙大人素來就是個嚴謹之人,既是他驗過的,那就一定不會有假。”
這一點,李嚴還是很相信他的。
“那趙九重正打著香草的主意,誰知道他!”李長朔還想說點什麼,不想,李嚴卻忽的打斷了他的話:“長朔,你要相信我,趙大人他
可以助你,你初入仕途,京中勢力還不穩固,官場更比戰場殘酷,詭譎多變的局勢遠遠不是我們能預料的,多了趙大人這個幫手,就相當於整個崔家都是咱們的助力。”
李嚴這些話說的是意味深長,李長朔心知他是為自己考慮,可一想到被推遲的婚事,他又越發意難平,隻打定了主意,定要將林香草給看緊了,再莫讓那人打了主意。
這日晚間,林香草又做夢了,反反複複的夢,夢裏依舊是那身穿月牙色袍服的男子,自己則是穿著一身男裝,跟那男子並肩坐在馬上,
似在追趕著什麼人。
越往城外走,就隨著山坡入了山路當中,漸行漸遠,山路就越發崎嶇了。
這個夢依舊是迷糊中透著真實,儼然就像是現實生活中發生過的事情一般。隻不過,和往日不同的是,她竟看清楚了那人的側臉,就透
過下頜看去,那人的側臉竟像極了白日裏南山寺裏的那個男人:趙九重!
當林香草驚醒過來時,她仍舊是有些恍然,呆呆的坐在床上,不斷的回想著夢裏的任何一個片段。
她忍不住去想,那男人莫不真的是趙九重?趙九重的身上有著太多讓她覺得熟悉而親切的感覺了,她試著去想更多的事兒,卻一無所獲。
揉了揉額頭,正要喚雲煙,耳旁又傳來了一個關切而低啞的嗓音:“香草,你醒了,可是做噩夢了?”
“長朔?”林香草一回頭就看到李長朔正坐在一旁關切的看著她,她麵色頓了頓,忍不住就問他:“你是何時來的?”
她怎麼就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李長朔笑了笑:“下午就過來了,本想等著你用晚飯的,誰知道,你竟睡了這麼久。”
林香草恍然,這麼說來,自己剛剛做那夢時,他也正好在身旁?
想著自己平日裏做夢還會說出聲的習慣,林香草忽然間有些愧疚,隻怕自己在夢裏叫了趙九重的名字,傷了他的心。
想及此,她忍不住試探著問道:“長朔,我剛剛沒說什麼吧。”
李長朔一愣,笑了笑:“我看你麵色不好,還怕你做噩夢,正想著要不要叫醒你。”
林香草鬆了一口氣,她沒有亂說話,那就好,那就好!
“香草······”就在這時,李長朔的聲音又再度在耳旁響起:“香草,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推遲婚禮,若是不願意,我現在就
跟嶽父說一聲,橫豎也沒有被趙九重那宵小威脅的道理。”
林香草一聽到李長朔竟喊趙九重我宵小,整個人愣了愣,但很快就朝他搖了搖頭:“既然爹爹打定了主意這麼做,那就肯定是有著他的理由。”
李長朔心中一緊,問起這話,也不過是想試探試探她,如今見她竟半分沒有因為推遲嫁他而失落,他的心裏就像是被某種鈍物重重的擊
了擊一般。
“香草,你,你不願意嫁給我嗎?”李長朔垂眸問他,聲音中含著滿滿的低落。
林香草一時無措,忽略了心裏的真實想法,連忙就朝著他搖了搖頭。
她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了,過去,她因為想不起過往而感到十分的愧對於他,如今,又怎可能說出不願意這樣的字眼。
她唯恐再讓他難過傷心。
李長朔麵上一喜,猛的將她抱到了自己懷裏,訴不盡的衷腸:“香草,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我答應過你,會給你這個世界上
最美好的東西,讓別的人都豔羨你,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林香草的下頜正靠在他的肩頭上,她聽著他的軟言軟語,眼裏閃過了一絲茫然······這些,真的是過去的她想要的嗎?
而此時的李長朔已經又換回了那身玄色長衫,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想不明白自己記憶中的人,為何總是一身白袍出現。
“香草,我會待你好的,我會一輩子待你好的······”李長朔淺淺的呢喃著,可這些字眼林香草一個也沒有聽進去,她不可抑製
的想到了南山寺裏的男子,那個叫趙九重的男子。
夜涼如水,李長朔陪林香草吃了晚飯,見林香草麵色實在是不好,又讓她早些休息,他自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