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之旅對琉璃城中的絕大多數人來都僅僅是一次充滿刺激與新鮮感的遊玩,放鬆身心後便會投入到工作或更好玩的事物中去,但對張凡這樣的外來工薪階層來,“穿梭”會帶給他時間不短的後遺症—本來就堪堪將就的生活將更加窘迫,畢竟,一次“穿梭”就會花費掉他整整半個月的薪水。
成都有兩種人活得很好,一種是本土原住民,一種是非富即貴的“上等”階層,顯然張凡不是其中之一,他出生在距離四川盆地千裏外的偏遠山區,是作為支援建設技術工人來到這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上城的。在階層嚴重固化的新世紀,越繁華越發達的超級都市的平均人口壽命就越長,有“府之都”之稱的成都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作為最宜居最包容最和諧的聯盟大都市,成都的平均人口壽命高達105歲,這個數據遠超全聯盟平均數據95歲,另一方麵,本地土著依靠成都高額的地價收租便無後顧之憂,而非富即貴的外來人口更是從事第三第四產業,雙重因素導致成都極其缺乏年輕技術勞動力。十年前張凡大學畢業後便躊躇滿誌地成為了一名“蓉漂”,但高不可攀的房價和生活成本早已磨掉了曾經的雄心壯誌,由於沒有本地戶口,女兒也被迫送回家鄉讀書,但值得慶幸的是這座城市給的薪水比家鄉要高不少,所以隻要自己省吃儉用,便能在告老還鄉之前攢足養老資本,同時還能供養女兒讀貴族學校,讓女兒替自己實現階級躍遷。所以即便他已經在成都漂泊了十年,但每仍然隻能豔羨別人的繁華,哪怕有無數次揮金如土瀟灑一把的衝動,卻都在想到貴族學校的價學費和母親日益孱弱的身體後強行壓製住欲望,隻好默默咀嚼著自己的貧窮,幻想可望不可即的靚麗都市人生。他唯一依靠的隻有自己的年富力強,40歲,正是新世紀人類10點多的當空太陽,意味著無數的可能與希望,老話“莫欺少年窮”,“誰又能敢我會一輩子都這樣呢?”張凡時常這樣鼓勵自己。但意難測、難料、難違,當醫院體檢書上的白紙黑字告訴他已身患絕症時,瀕臨崩潰的他傻了,大哭一場算清了女兒在未來幾年完成教育的所需花費後,決定用剩下兩個月工資去揮霍一把,真正為自己活一次。而他所謂的揮霍方式,無論是“時空穿梭”,亦或是去高檔餐廳吃一次外星大餐,實則也不過是富人們抬手之間便可完成的ase。
……。
“宇宙即廣宇自然,所有空間、時間、物質以及事物的總稱,所有的所有,都足以追溯至140億年前的那場混沌爆炸中,我們不知道它的原始形態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導致了這次開辟地的爆炸,或許是遊蕩的能量球體撞擊到了物質奇點?或許是更高層次的造物主點燃了那個融合億萬的極致集合?我們都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感激,感激地球,感激星空,感激冥冥中的造物主,感激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和它背後的一切,感激所有或美好或負麵的情感以及它們依賴的物質體,它們孕育了我們,我們讓他們與眾不同。請滿懷感激之情,體驗文明狂野而溫柔的進化吧!”
黑色潮水裹挾著海底火山噴發後的餘燼幽幽湧動,黑色的煙柱冉冉升起,不遠處的深海還在傳來隆隆的悶響,無邊無際的大洋似乎都被來自地底的磅礴能量煮沸,皮膚甚至能感受到輕微的刺痛感,這片煉獄般的大洋深處,正是行星誕生之初演化最激烈的地方。
然而,正是煉獄中無時無刻的物質與能量交融、聚合、分裂、交換、催化,終於,誕生了第一批單細胞生命。就在這片海域中,放大無數倍的單細胞生物們忍受不了極端的高溫和充滿毒性的環境,一批又一批地抽搐著死去,但總有幾個苟延殘喘,蠕動著將同伴們的屍體吸納其中,改造自身的基因殘缺,終於,它們漸漸適應了這片黑暗屠場,可以在有限的範圍內自由遊動,甚至能在尚未冷卻完的熾熱熔岩上稍稍休息。
即便隻是幻象,但如此氣勢恢宏的遠古海底畫麵,仍舊讓眾人震撼不已,單細胞生命脆弱無比,明知敵不過命運安排,卻還要拚死掙紮,隻為求一個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的渺茫希望,用個體生命的滅亡給後來者指明錯誤的進化方向,最終尋找到那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正確,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