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裏,一個男人坐在長椅上,在他的臉上,焦急與興奮兩種表情交織在了一起。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劃著了火柴,貪婪的享受著尼古丁帶給他的刺激,隻有在這種刺激下,他的情緒才能變的平穩。沒錯,今晚上他要當爸爸了,曾經無數次的幻想即將成為現實,這個剛組建一年的兩口之家即將迎來新的成員。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或是龍鳳胎或是雙胞胎?他心中期待著答案,其實他更希望妻子能為他生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可不想自己的家被一個臭子攪得翻地覆,還是女兒更安靜些。他陶醉在美妙的幻想中,竟沒注意從遠處走過來的護士。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跟你過多少次了,別在這吸煙!這是醫院,不是你家,想吸煙就從這兒出去!什麼素質?”
護士的聲音把男子從美夢中拉回了現實,還不待男子反應過來。手裏的煙便被一把奪走,下一秒出現在了護士的腳下。
看著被護士踩熄的煙頭,男子心頭升起了一股怒火,但隨著產房裏的一聲啼哭,那股怒火也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今高興,不和你這個丫頭計較!”
………
妻子為他生了個六斤六兩的兒子。產房裏的護士將這個剛降臨到人間的孩子交到他的手裏,看著懷中啼哭的嬰兒,他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眼前的這條生命注定是他後半生奮鬥的目標及依靠,是他思想與生命的傳承。稚嫩的臉蛋,濕潤的皮膚,雖不是女兒,但也與他幻想中的孩子十分吻合,口中的煙味還未散盡,他不敢衝著孩子呼吸,生怕煙味熏到他。激動之餘,甚至忘了那個在產房床上為他生產的妻子………
美好的夢在罪惡的夏得到了清醒,當病魔降臨到這個家庭時,一場別離是避免不了的。
夫妻倆夜不能眠,夭折的孩子成了他們的夢魘,恐懼,自責,悔恨,曾經給他們帶來希望的東西又給他們留下了絕望,一切是那麼無助。
兩年後的那個冬,他帶著那對夫妻的希望來到了人間。他是惡魔撒旦的化身,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噩夢,母親因為他難產大出血,後又因產後中風癱在了床上。
他從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但他的性格裏充滿著孤獨,他不喜歡與別人話也不喜歡和同齡人玩耍。他唯一喜歡的事,就是呆無人之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七歲那年,他上一年級,因為疏遠同學,經常有同學組團欺負他。他恨那些欺他的同學,在心中默默為那些人畫了個叉。
因為打架,他的父親成了學校的常客。母親因為癱瘓,無法工作,全家的重擔都壓在了父親一個人的肩上。
九歲那年,他無意間從母親的口中得知了他還有個夭折的哥哥。也就是從那一起,他的人生觀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他認為自己是一個死人的替代品,如果不是哥哥的死亡,父母決不會冒著超生的風險去讓他降臨在這個殘酷的人間。他沒有選擇的權力,卻要替那個死去的人去承擔養老送終的義務,為什麼?憑什麼?他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人生的目的顯的飄渺而虛幻…………
在他上了初中後,一切都變了,同學是陌生人,老師也是陌生人,學校是陌生的學校,就連他呆了十多年的家也換成了郊區的一座破房子。父親失業了,因為經濟的壓力,不得不賣掉原本的家,租了個臨時的住處。母親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全身浮腫,話變的十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