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梁楚笙一如既往護著趙恬兒,皆不禁麵麵相覷。
在場的人個個都是人精,見慣了豪門背後虛情假意的一麵,對梁楚笙的維護隻是微微一顫,下一秒卻毫不畏懼。
不管事實真相孰是孰非,這麼一大頂綠帽子戴在頭頂,沒有哪個有血性的男人能夠忍得住!大名鼎鼎的梁少能夠麵不改色忍下去?嗬,大體不過是為了維護男人尊嚴罷了。
顯然,大家都自動將梁楚笙的所做作為腦補成虛情假意。
趙恬兒始終冰著一張臉,外頭寒風瑟瑟,哪怕圍著圍巾,卻護不住麵孔。
冷風灌鼻而入,喉結幹澀疼痛,耳朵更是一陣陣腫脹。
趙恬兒麵無表情掃了他們一眼,良久,這才沉聲道:“你們很好奇是麼?”
冷冷一笑,趙恬兒越過梁楚笙向前一步。
挨近趙恬兒的話筒猛地一縮,唯恐碰觸到她。
趙恬兒唇角的嘲諷更深了幾分,琉璃般的雙瞳閃爍著奪人的光芒,臉上卻不帶一絲笑意。
“你們不是想知道麼?往前一步,把我推倒了,就能得到真正的親子鑒定了。”
眼底的鋒芒幾乎讓人不敢直視,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她冷不丁道:“枉你們做媒體人那麼多年,照片是假的沒看出來麼?我趙恬兒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趙家人!趙氏一族,雖然凋零了,可本家還在!數百年的底蘊,豈容你們隨意誣蔑?!”
此話一出,大家也不由自主麵色大變。
他們怎麼忘了趙恬兒出自趙家,真正的豪門勳貴之後,真正的書香門第?!
聲音鏗鏘有力:“我再重申一遍,我腹中的胎兒與前童總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他的關係,僅限於叔侄關係!如果你們……”頓了頓,趙恬兒飽含警告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眼底掠過一絲肅殺:“再爆出虛假報道,我將不計後果,問責並追討一切損失!”
趙恬兒渾身上下流露著不怒而威的氣勢,眉宇間、談吐間的清傲矜貴仿佛與生俱來般,讓人無法忽視。
如寒冬中獨自綻放的傲雪紅梅一般,遺世獨立,高貴聖潔。
饒是自幼將趙恬兒放在心尖上,見過她不同的風情,仍然不禁為她驚豔了一把。
此時此刻,梁楚笙心裏久久不能平靜,頗有一股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趙恬兒有了反擊,媒體倒是沉寂了不少,可要讓留言完全偃旗息鼓,那是毫無可能。
眼下,親子鑒定勢在必行,可是……
趙恬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梁楚笙輕輕歎了口氣,翻身將人攬入懷中,有些無奈道:“媳婦兒,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都會好起來的。”
趙恬兒笑了笑,沒好氣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哄呢?睡一覺煩惱就沒有了。”
梁楚笙絲毫沒將嘲諷放在心上,臉不紅心不跳繼續胡扯:“媳婦兒,你忘了?為夫是如來佛轉世。”他將趙恬兒冰涼的手握在手心,緊貼在胸口熨燙,耐心道:“媳婦,咱們不能因為別人胡言亂語而氣壞了自己身子不是?”
趙恬兒悶悶地嗯了一聲。
“媳婦,如果覺得困擾,就讓孩子認祖歸宗吧。”梁楚笙試探著說,脖子上好比架著一把生鏽的鈍刀,沒說一個字,都劃拉一下,隱隱作疼。
趙恬兒想的卻是更多,臉色發沉,下意識護住了肚子,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可以!”
梁楚笙愣了愣,有些詫異她的反應,好半晌,見懷中的人微微往外動了動,心頭一揪,將人牢牢攬入懷中,忙不迭哄道:“好好好,你說不做就不做,我們誰也不要搭理。”
明明是縱容的話,可趙恬兒卻聽得鼻尖發酸,眼眶一陣陣地脹痛,紅唇咬得發白,愣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不稍片刻,臉上已然布滿了淚水。
阿笙,我該怎麼告訴你。
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童勁的?!
梁楚笙不忍她繼續傷神,雙手緩緩擱置她的肚子上,低聲道:“小寶貝們,媽媽不開心,我們唱首歌給媽媽聽好不好?”
說罷,竟當真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耳邊回蕩著梁楚笙低沉如大提琴般渾厚的聲音,趙恬兒靜靜地聆聽著,不自覺間緩了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規律的呼吸聲響起,梁楚笙的聲音這才漸漸低了下去直至停歇。
手揚起輕輕撫上她的臉,果然摸到濕意,心底掠過一絲酸澀,這才苦笑著下床去弄來熱毛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將她的被子掖好,這才悄悄走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