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安德森那晚問我那首曲子《he end f he rld》,於是我切換到了這首曲子。
我聽的有些熱淚盈眶。
實在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總是能為事感到感動而悲傷。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有個詞叫‘抑鬱症’,或者,我也沒想到我會得這種病。
安德森再也沒找到我,也許他覺得我會在那夜後主動跟他聯係,再次曖昧不清,於是他在等我。或者他以為我在等他的聯係。
他不找我,我繼續一個人生活。就當我漸漸要將他淡忘掉時,他又找到了我,還是在我上班的地方。
“來吃飯?”
“來找你。”
這次他再也沒有拉我出去,而是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一出門,秋的風就吹到了我的臉上。
下班後我換了一套衣服,是那在華人超市附近店鋪買的那套‘我愛紐約’的廉價衛衣,不過我的脖子還掛著他送我的iffany項鏈。
這次他穿的就比較生活化了,一件黑色的開衫和灰色的運動褲。
“想去哪?”
“都行。”
“法拉盛沒什麼好玩的,要不我們去曼哈頓?”
我的心輕微一動,想起了那年晚上的跨年。
“好。”
等我們開到曼哈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在星巴克買了兩杯咖啡,我們捧著咖啡在並不擁擠的街道上一直走。
“不上班嗎?你好像很閑的樣子。”
“Hua,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我有些差異,咖啡差點噴了出來。
“你確定?我一直以為該道歉的是我。”
“不。”
他固執的眼神真有點可愛。
“哦。”我笑著應。
“你見我的第一次,是不是覺得我很紈絝。”
“是。”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過很多女人。”
“是。”
“你能換個詞嗎?”
“可以。”
他有些垂頭喪氣,我拍拍他:“有話好好。”
他振作精神,“我曾經交往過兩個女孩,但她們都主動跟我提了分手,而且她們的口徑都很相似,都認為我不懂得如何愛別人。”
“呃”
“Hua,我覺得你比我成熟,所以我想問你,如何才算能夠愛別人。就像我們認識的過程,我試圖用這種方式去學習,可是我學不會。”
他站在風裏,站在第五大道的亮著燈的商鋪玻璃前,我好像看見了Jay。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話。因為我也不懂如何愛一個人。不然我不會來到美國。”
“那算了。”
我們都沒什麼興致在這裏再待下去。
安德森送我回去,我們道別前,他又問我:“Hua,我的爸媽告訴我,真正的愛是平淡的。你願意過平淡的生活嗎?”
“我不知道。”我用迷茫的眼神望向他。
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比我幼稚的男孩。”
也許我的話有些傷人,可我不想再跟異性曖昧不清了。
“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了。”
“謝謝你願意,晚安!”
哪,他的眼神真真,帶著誠實的光芒。
他們真的很像。所以這是生活給我的教訓,不要愛上一個比自己幼稚的孩子。
十二月份接踵而至,紐約不知道下了幾場大雪了,節日的氛圍越來越重。安德森問我要不要去阿拉斯加,我拒絕了他。真正的理由不是我怕冷,而是我沒有錢。
聖誕節過完我也收到了今年的最後一份工資,三千五美金外加兩百的獎金。老板問我要不要去他家過跨年,他收藏了很多紅酒,也會做一桌豐盛的中國菜。
我照舊拒絕了他,這下他終於發脾氣了,將辭職信甩給了他,留下一句:“老娘不幹了。”然後離開了這家餐廳。
是的,我失業了。
這個一直想吃我豆腐的中年油膩男我忍了很久,終於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