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喊我出來的時候,我有些懵,從張哥的臉色中可以看得出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此刻的金枝,手裏拿著她平時背的包,看樣子也要一起出去。
我想不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兒,要讓張哥如此的緊張,況且這事兒還和我有關聯,抬頭朝外麵望去,馮哥的車已經停到了飯店的門口,他搖下了車窗,朝我們看來,他的臉色也沉著,看樣子有些焦急。
就這樣我稀裏糊塗的跟著張哥和金枝上了車,而關上車門的一瞬間,我猛的想了起來,難道是高師傅?
距離上次見到高師傅,已經過去了很久,當時看見他的時候,他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特別的不好,雖然跟我們話的時候談笑風生,我也知道那是強打精神。
這段時間也實在是太忙了,我也沒有想起來再抽時間去看看他,也把之前對他為什麼如此的幫我的疑惑拋在了腦後。
於是我緊張的問道:
“是不是高師傅出什麼事兒了?”
張哥點了點頭。沒有人再話,車裏十分的安靜,隻能聽見發動機傳來的沙沙的聲響和輪胎假的油漆路麵的嗡嗡聲。
馮哥的車開的特別的快,這也是我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看他開的最快的一次,平時不管他幹啥都是特別的穩重,看來高師傅的病情十分的嚴重。
車子東拐西拐,卻並沒有去醫院,而是鑽進了一個胡同。這是一處平房區,與周圍的林立的高樓格格不入,很多人家的院牆上,都畫上了大紅的拆字,看來這裏馬上就要拆遷了。
胡同很深,也很狹窄,車子很難開進去,於是我們直接下車。我跟在她們的身後,快步的往裏走,來到了一個院子門口。
院門虛掩著,推門進去之後,看到屋簷下擺著一個竹椅,上麵半坐半靠的著一個人,正是高師傅。
此刻的高師傅已經和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大不相同,原本他體型微胖,臉上油光滿麵,即便是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僅僅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可眼前的他瘦骨嶙峋,顴骨高高的凸起,他眼窩深陷,雙目微微的閉著,兩隻手放在胸前,身上蓋著一張毛毯,隨著他的呼吸上下的顫動,看來他氣息微弱,想必時日無多。
他的老伴就站在他的跟前,眼圈發紅,臉色發黑,高師傅臥床這麼長時間,一定是他的老伴前前後後的照顧著,照顧病人是一件特別疲累的活,想必她也是被此熬的。
盡管我和他的接觸並不多,算是萍水相逢,可他對我的幫助卻特別的大,即便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弄清楚,他為什麼願意幫我,但看到他變成這個樣子,我的心裏也特別的難過,鼻子一陣陣的酸楚。
不知道高師傅是睡著了還是在昏迷,我們站在他的跟前,不敢做聲,每個人的臉色都沉著,哀傷的氣氛在院子裏彌漫了開來。
他老伴看見了我們,眼淚忍不住,滴滴答答的流淌了出來,低聲的對我們:
“他在屋裏躺了幾個月了,剛才不知道哪來的勁兒,非要起來,到院子裏接你們,攔都攔不住,他就是這個倔脾氣,跟我倔了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