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區的居民們普遍守舊,未婚同居的事情還是非常少見的,鄰裏間也有些嘴碎的大媽會議論起吳若初身為姑娘,不懂得愛護自己,小小年紀就住到男方家裏去。
吳若初聽見此類非議毫不介懷,她是何等瀟灑磊落的人,不僅不對這些大媽們懷有絲毫敵意,還時常往她們家裏跑動,送點小菜,幹點小活,嘴上抹蜜,巧婦上身,硬生生地扭轉了大媽們對她的武斷看法。
轉瞬之間,街坊裏的長輩對她是讚不絕口,不管他們心裏是不是真的欣賞她,至少麵子上已經沒有任何不好看了。
唯獨那些沒事找事總愛跟魏榮光過不去的小混混,每次碰見吳若初都會扔上幾句下流話。不過,先前巷子裏的那場較量,他們已經明白吳若初絕非梨花帶雨的軟弱女子,她身上那股氣概就連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都有些畏懼。
說到底,他們其實都沒什麼膽子,平日裏找找魏榮光的麻煩,魏榮光還有可能忍,要是真動了他女朋友一根汗毛,基本上就等同於找死,所以日子一天天下來,兩邊倒也沒出亂子。
後來,魏榮光又教會了吳若初騎摩托車,一跨上車去就是一陣疾風,真要耍起狠來,唯一能追得上她的人就隻有他了,就憑那群混混,想都別想。
吳若初喜歡騎摩托車,引擎一發動,好像整個世界的風向都由她掌控,她隨心所欲地扭轉著車頭,想繞過誰就繞過誰,想鑽進哪裏就一個猛子紮過去。
她這麼無拘無束的性子,跟摩托車簡直如同天造地設,不管她開得多快,總能夠反應靈敏地運轉,除了初學時摔過一跤,直接把坐在後麵的魏榮光壓到地上之外,她的車技一直有驚無險,旁人看著好像該替她捏一把冷汗,可她偏偏盡在把握,一刹車一轉向,全是恰到好處。
魏榮光多次因為教她騎摩托車而悔不當初,吳若初這人就是這麼野,他管也管不住,最令他頭痛的是,她居然總是不戴頭盔,她說她喜歡勁風撲麵的恣意感覺,喜歡頭發隨風亂舞的輕狂,就好像自己是騰雲駕霧的俠女一樣。
每當她騎著摩托車長發飄飛,在城中痛快穿梭時,許多路人都會被她身上散發出的青春氣息打動,她成為了一片呼嘯而過的炫景。唯一覺得這景色糟心的人就是魏榮光,他隻要看見摩托車的把手上拴著被她無視的頭盔就要氣個半死,威脅她要是再這樣就直接沒收車鑰匙。
可是吳若初屢教不改,他看得見的時候,她老實把頭盔戴上,他看不見的時候,她就現了原形,直到後來,路上的交警查得嚴了,吳若初這才淪為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自從搬到舊城區,吳若初就比較少參加朋友間的聚會了,經常是其他人還在張羅著待會去校外的桌遊室玩一趟,她就得一邊看手表一邊趕回家去。對此,魏榮光很過意不去,他告訴她,如果想去玩一會兒的話就盡管去吧,家裏的事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應付,她卻笑著搖頭。
曾經的她擁有一顆很大的心,想要遊曆世界,踏遍四海,結交天南地北的江湖豪客,可是自從有了他,她願意把自己的心變得很小,小到可以毫無保留放進他掌中。
即使這是作繭自縛,她也是一隻堅強的繭,化蝶的機率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她也寧願去相信。
魏榮光愛她,這是她僅有的憑借。當係裏的學姐們說著各自的男朋友送了多麼昂貴的禮物時,她所能想起的是魏榮光對她點點滴滴的好。
她最愛的桔子成了魏家常備的水果,她想吃的時候,魏榮光甚至會坐在那裏給她一個個剝好,也會記得扯掉她最討厭的桔絡。
他每個月都不會忘記她的經期,到了那幾天,他絕不讓她下冷水,也不讓她碰家務。
平時吳若初大包大攬地照顧魏婆的飲食起居,可唯有一件事,魏榮光不讓她動手,一直以來,魏婆都有嚴重的肩周炎,發作起來疼得睡不著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魏榮光就學會了中醫的法子,將蒸透的藥渣放進布袋子裏,用厚毛巾包裹起來,敷在魏婆肩上,蒸氣熏著魏婆的病痛,也會燙傷魏榮光的雙手,久而久之他的掌心就結了一層繭子。
每次他都是一個人操作,從來不許吳若初嚐試,吳若初感覺有些被看扁,多次試圖協助,可他無一例外地拒絕,然後兩人就磕磕絆絆地吵起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