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眾裏尋她(1 / 2)

“先生,真不好意思呀,我們這兒早就不做生意了,連水都沒的可招待你了。”小曹猴急地致歉,“真的,我們半年前就不接受任何委托了。”

“那……為什麼我今天過來還有人應門?”他一副誤闖禁地的無辜神色。

辦公桌前的聶太太一張冰塊臉,“我們是回來打掃的,準備徹底關張……你早就知道會有人應門,因為你是一路跟著我們過來的。”

“嗯,沒錯……”他似乎吃到了一顆特別甜的糖,望著聶太太笑一笑,“她說過,我是個偷窺狂。”

聶太太忙扭開了臉,小曹似乎也對“偷窺狂”三個字感到汗毛陡起,委托人之中總是少不了這種神經有點錯亂的變態,她哪敢多廢話,急急地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先生,我們瓊姐過兩天就要出國了,不能幫誰找人了,所以你就算是來了,我們也找不到你想見的人啊,請回吧,快請回吧。”

“你們還沒聽聽我想見誰呢,幹嘛這麼說。”他猶如被剝奪了考試資格的笨學生一般。

“不管是誰,都不關我們的事了呀……”小曹頓足,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弱,“這裏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收拾呢,你要是再不肯走,我……我又得推晚下班了呀……”

“算了,小曹你先回去吧,我來跟魏先生談。”聶太太結束了這場無意義的拉鋸,”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呃……這樣不太好吧……”小曹有些拿不準。

“有什麼不好?”聶太太反問。

“啊……那、那行吧,若初姐,我剛才已經把抽屜裏的垃圾文件都理出來扔掉了,好大一摞啊……其餘的,你一個人完得成嗎?”小曹的步子已經蹭到了門邊。

“沒你在這兒礙東礙西的不是更好些嗎?”等到小曹飛一般的步履已超出了耳聽範圍,吳若初這才抬起眼,平視麵前的他。

她和魏榮光已經快半年沒見了,此刻一桌之隔,他挺像那麼回事地坐在委托人的椅子上,手肘支膝,麵色略顯清減,帶笑的眼眸溫軟地看她,身上的煙味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大概是這陣子一直在醫院陪護病人,才慢慢戒掉了吧……

吳若初知道,梁忠文的病情如今又加重了,隻能在病床和輪椅之間活動了,可法律的天平並不會因為誰的病弱就有所傾斜,既然梁忠文已經親口向警方認過罪,即使後來病症告急,也無損於他已是重犯的事實。

吳若初無需刻意去聽說,徽野易主的重磅新聞早已在整個南方商業圈中以光速傳播,魏榮光成為了徽野的第一主事者,身價已有千金重。

他從幼時起就每夜對著母親遺照念誦的目標,終於一舉而中,他給了他的仇人一場以怨報怨的重擊,梁忠文從此再也翻不得身,失去了在袁家所獲得的一切財富和名譽——那都是他當年自願遺棄親子所換來的東西。

而最終,這些無用的東西還是被交還到了那個遭他遺棄的孩子手上。

按理來說,仇也報了,公司也到手了,梁忠文久病不愈,罪行累累,對於魏榮光而言早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並非不能一腳踢開,至少沒必要再日夜守在病床前。

可魏榮光還是像從前一樣,徽野和醫院兩點一線,吳若初是明白他的,縱然他心裏再怎麼轉不過彎來,他也改變不了那最本源的一點:那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

明天就是軍火案初審的日子了,她不知魏榮光為何會在今天來到她麵前。已貴為大公司掌權人的他,卻穿著挺不入流的衣服,好像還是五年前的舊襯衫,帶著一點機油汙跡,牛仔褲洗得掉色,腳上的運動鞋已經脫了膠,卻刷得很亮。

由於剛才以手撐了會兒腦袋的緣故,他右側的短發有點小亂,雙眼濕蒙蒙的,好像剛從長睡中醒來。

“聶太太,我聽說你們事務所的效率很高。”他仰視著這個曾耗去十年青春為他墊過腳的女人,“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他叫她“聶太太”,其實這個稱呼她現在已經極少聽見了,聶家不再是曾經的名門望族,她和那些會稱她為“聶太太”的商海中人也沒有了走往,隻是林阡有時會怪聲怪氣地這麼叫她。

自從那場以槍作挾的鬧劇之後,吳若初很自覺地向聶鼎提出了離婚,上次她太過火了,傷害了他和林阡的感情,沒有臉麵再做他的妻子。

可聶鼎沒有介懷,“你我之間,別因為那件事有什麼疙瘩,至少目前,我還想和芊芊的媽媽一起生活下去,芊芊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