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也不在意自己的大大咧咧的評價能造成多大的影響,說罷便不再搭理那個渾身疼至目眥盡裂的中年男人,秋水蘊藉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麵的予翊看,然後深以為然地點頭道:“雖然說這句話有些冒犯,但是你的確生得不錯,不不,比小鏡子還好看。”
她斟酌了一下,又解釋道,“小鏡子是個‘大美人兒’,我們那兒的人都這麼覺得的。”
乘羽一聽險些噴了出來——先不提小鏡子是什麼人,不過能稱得上“大美人”的應該不是男性吧?這是讓予翊和一個女人比嗎?
乘羽一想就樂了,也不清楚是那少女過於單純還是為人大咧,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也就算了,甚至可以毫無芥蒂地評價一個男性好看。他該說什麼呢?
可予翊聞隻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說了句:“謝謝。”
“……”乘羽睜大眼,禁不住道,“你還應下了?不在意跟個女人比長相?”予翊之前不是挺看不慣別人評價他的長相的麼?小時候還因此把藍家那幾個小子痛扁了一頓。
予翊瞥他:“當你被人不下十次評價長得男女不明之後就能理解我的感受。”
呃……還有這事兒麼!乘羽登時流露出驚愕又忍俊不禁的神色,不過誰膽子這麼肥敢評價予翊“男女不明”?這不是說他不男不女麼!
“雌雄莫辨”不是更容易接受麼,怎麼會想到“男女不明”的?
乘羽問道:“誰老這麼說?”
予翊麵無表情地回道:“還能有誰。”
“啊?”乘羽聽著雲裏霧裏。誰啊?
玖雅坐在予翊的旁邊,冷不丁地聽到予翊了無平仄的兩句話,沉默著低下頭喝水,隻作什麼也沒聽見,隻是隱約露出的耳尖透出淺淺的紅。
乘羽沒發現玖雅的異樣,仍兀自呆頭呆腦地想那個不會用詞還膽子肥大的人是誰,而門前的少女卻不曾料到予翊如此回複,當即愣了愣。
其實在話音出口之後,她已經意識到其中的不禮貌了,原做好了對方不悅的準備,卻不想予翊連動怒的意向都沒有。她眨了眨眼,半晌憋出一句:“不用謝。”
方才流露出些許不悅的冰曦不禁扯了扯唇角。
乘羽對此十足的無言以對。
這都什麼對話啊。他無力吐槽。
黑衣少女也意識到自己又說了句蠢話,頗為尷尬地摸摸鼻尖,支吾了下才道:“不,恕我失言了。”
這回該說對了吧。
她看了眼已經捂著手臂落荒而跑的中年男人,也不上前去追,兀自上前一拍乘羽麵前的桌案,很有氣勢道:“藍頭發帥哥,麻煩讓個位置可以嗎?”
乘羽無言地看著她,又看看沒有反應的予翊,拉出一個“呃”的長音,心想雖然說了我好話但我也不能賣朋友呢:“這個麼,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說嘛。”
凱特導師當先勸道:“這位小姑娘,你突然而來打擾我們也就罷了,我們不計較,但還請不要繼續下去。”他一字一頓地,威勢硬是將那黑衣少女壓了一頭。
黑衣少女愣了愣:“不要繼續什麼啊,我又不是要打劫,”她看了眼予翊,“雖然他比小鏡子好看,但我又不劫色。”
艾倫導師緩緩道:“那麼姑娘想做什麼?”
“哦,”少女道,“就是想交個朋友嘛。”
玖雅抬眼看她,還真想不到有個這般性情的女生,似乎為人坦然慣了,不懂得隱藏個人情緒。
那少女當真介紹自己了:“我是蠻音,原蠻森林的蠻,空穀足音的音,來自原蠻森林的獸族。”她眨眨杏眼,蜜色的肌膚仿佛天然醞釀而成的蜂蜜,“我從原蠻森林遠涉而來,準備去海地看望朋友,不知道你們是去哪裏?”
艾倫導師驚異地問:“你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