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呼吸伴著綿軟的支吾聲綻開一簇一簇瀲灩的水花,交融的氣息讓人怦動不已,玖雅的心思為這一個吻紛擾半晌才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玖雅斷斷續續地說:“有……有人過來了……”她抵著予翊的心口,“過來找你的。”
予翊不為所動,兀自地吻著,直到聽到門外的叩響,半晌泄憤似的咬了咬玖雅的上唇,力道卻輕得如同瘙癢,分離時紊亂的呼吸交織,一看玖雅暈紅的臉就知道方才發生過什麼。
予翊盯著玖雅,語氣帶著壓抑的冷靜:“進來。”
玖雅低著頭背過身去。
話音一落乘羽便大開門進來,目光不著地地掃過玖雅的背影,落在予翊身上,開門見山把事情說了,但予翊的心緒似乎不同往日,有些心不在焉。他心裏頗為怪異,卻沒有多作評價:“……陛下那邊來了消息,明後日便會有動作,那邊也來問是否按計劃來?”
玖雅一頓,詫異這種要事怎麼不避著她一個“外人”就說了,又覺得或許乘羽早就將她和他們劃為一條船上的螞蚱,才這麼不忌諱。
予翊道:“天翎那邊怎麼說?”
乘羽簡潔明了:“不礙事。”
予翊將心思稍微收回了點,少頃對他點頭:“那就按計劃。”
乘羽心裏一鬆,其餘的話便不再多說,隻是臨走時把餘光瞥向了玖雅,心裏條分縷析,見予翊似乎心情好了些,便扯了扯唇角,頭也不回地離開。
玖雅見人走了,頓了頓道:“他好像知道……”
予翊勾著唇角:“挺有眼色,不然怎麼做我親信。”
“……”玖雅看著他,“這話我早就想說了,誰教你這些的?”
“哪些?”予翊看她的時候得低著下巴,一線薄唇暈染著微弱的陽光,似抹上一層碎金色的蜜,一如他親吻時的甜度。玖雅忙拉回自己歪掉的心思,正色道:“你以前可不會這麼‘平鋪直敘’,倒是有些忸怩——就是捂著心思不讓人知道。起先我把這當成是羽族的事情影響了你,可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她無奈道:“從一年前你來找我,我就覺得怪異得很,還以為你被人調包了。”
予翊扣著她的手,低頭湊近她的鼻尖吻了一記,翹著眼尾,噙著笑道:“現在你也覺得我是調包的麼?”
玖雅側開臉,可予翊倒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又湊近親她就近的臉頰。玖雅有些赧色,道:“你還沒回答我。”
予翊眯著眼:“你去問天翎。”
什麼?玖雅很詫異,要說震驚也不為過:“他怎麼告訴你這些?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說這些的人……”她原想說“有七情六欲的人”,但這麼一說倒把予翊說進去了,隻好拐個彎,含蓄一番。
但天翎給人的形象確實與這些無關。如此一想,她忽然想起在見到天翎過後,對方莫名起來的一句“情人眼裏出西施”。
玖雅:“……”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予翊適時揶揄了句:“也就皮囊不像罷了。以前他可比我皮,總把黑鍋扔給我,還拒不承認,因為父親對他很嚴。”說著,他略略一頓,“父親從小便把他當儲君養著,對我就寵愛著,什麼都隨我,我們自小感情好,什麼都以他為主,他才敢這麼做。”
敢做什麼?他沒有明說,卻已心知肚明。玖雅道:“你還記得?”
予翊道:“嗯,有些印象,詳細的想不起來了,這算是禁術的一個漏洞吧?”說罷他笑了笑,是沒有任何壓抑的笑容,純粹得好似聖山常年溫暖的聖池。
玖雅沉默半晌,才輕聲問道:“你恨他麼?”
給你下禁術,讓你像個被流放者般離開了家,放棄前身十六年的記憶,隻為如今……鏟除異己。
予翊低著頭,平靜道:“不可能沒有過,除此之外還可有別的辦法,可他選擇了這一種,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算了,就這樣吧。”他勾著唇角,“以後他是族王,族王該有什麼樣子沒人比他清楚。”
玖雅想起方才乘羽所說的,心弦忽然被冷冷地一撥,顫意彌散,帶著透骨的涼侵襲全身,直到予翊擁著她時才若有所覺地回神,抬頭輕輕地貼著他。
孰是孰非,孰對孰錯,不是該由她想的事情,她隻要記掛著眼前的人便好。
但求一心一意,執子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