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俱是一驚。這時辰趙德昌應是在書房看書的,是以他如此突然的出現,便有些措手不及。
二娘轉過身,望見他站在門口,不知為何,心中驀然湧出一股名為委屈的情緒。
“元帥回了。”春江第一個回過神來,迎了上去。
趙德昌隨意的點頭,又問了一遍,“這是怎麼了?都聚在這裏做什麼?”
春江抿了抿唇,心裏已經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卻猶自道,“並沒有什麼,隻是婢子丟了個東西。”
趙德昌眼中冷光一閃,瞥了一眼眾人,淡淡道,“哦?丟了什麼東西?為何會聚在這裏?”
春江眉頭一皺。原本她將是打算在趙德昌回來之前,就將二娘送去秦國夫人那裏的。不管結果如何,總之都與她無幹了。就是趙德昌知道了,也不出什麼。
誰能料到,他竟會這個時候回來呢?然而這個問題,卻也不能不回答。
她斟酌了一番,才道,“是一副耳墜子,從前在宮裏時,娘娘賞的。”卻沒東西是在二娘屋裏找到的。
不過就算她不,趙德昌自己也能猜到。他視線一轉,便瞧見了那個站在二娘床前的丫頭,手中正舉著一對耳墜子,頓了頓,才問道,“就是她手中拿著的那個?在這屋裏找到的?”
“是。”春江應了一聲,察言觀色,又補充道,“婢子自是不信二娘會做這樣的事的,隻不過……”
趙德昌“嗯”了一聲,問明了情形,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除了東西是在這屋子裏找著的之外,也沒有證據證明東西是二娘拿走的。也有可能是有人陷害二娘。再,二娘為何要拿走你這東西呢?”
灩灩立刻站出來道,“是婢子的錯,婢子昨日想著讓二娘長長見識,這才帶她去看春江的東西。許是二娘沒見過這些,一時糊塗,才會犯下這樣的錯……”
雖口口聲聲是自己的錯,言語間卻要坐實了二娘的罪狀。
二娘不由冷笑,“灩灩姐姐這話,婢子不敢苟同。婢子雖然從未見過這些東西,卻也不會財迷心竅,做這樣見不得人的事!”
她話時眼睛直直的看著趙德昌,眼神澄澈,並無一絲心虛,“婢子沒有做過這事,絕不會認罪!”
趙德昌本也不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見她如此,自然更是篤定,轉頭對春江道,“會不會弄錯了?二娘並非那眼皮子淺的人。再,那東西再怎麼金貴,也是宮裏的東西,不能脫手,拿來做什麼?”
內造的東西,都是有印記的,就算拿出去賣,外頭的人也不敢收,所以趙德昌才有此。
春江的神色卻黯淡下來,“婢子好幾樣東西都是宮裏賞下的,卻隻有那個八寶如意銀杏葉墜子,並無內造的式樣,乃是從前宸妃娘娘的遺物,奴婢得了之後,便珍之重之,不曾想……”
她提到趙德昌的生母宸妃,氣氛便一下子壓抑起來。即便是趙德昌,也不能輕易開口了。
何況那麼多東西裏,比耳墜子更珍貴的東西也不是沒有,之所以拿走耳墜,正是因為沒有內造的印記,好脫手,這便是推翻了趙德昌方才所的話了。眾人看著二娘的視線又是一變。
趙德昌微微蹙眉,卻仍是堅持道,“我相信她不會拿你的東西,此事我自會調查。都散了吧!”
春江猶自不甘心,卻也知道,該的都已經過,甚至宸妃都被她拿出來了,若是再繼續下去,隻怕就要惹得趙德昌不快了。隻是……這件事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打定主意,她臉上露出勉強的笑意,道,“婢子自然也是相信二娘的。不過是一時情急,這才會有些失態。”
又轉向二娘道,“還望你不要與我計較才是。相信元帥必定能夠查清真相的。”
二娘隻是點點頭,並沒有應付她的心思。她既然心中起疑,自不會因為春江的幾句話,便扭轉過來。
春江也不在意,抿了抿唇,便轉身出去了。
眾人也跟著散去,芳甸跟在人流之中往外走,到門口時,轉頭去看,見二娘垂著頭站著,趙德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似是安慰。她心中一酸,隻覺得自己後背上的傷口又開始火辣辣的疼起來,難以承受。
等眾人都離開之後,趙德昌關了門,見二娘仍是倔強的站在那裏,才輕聲道,“坐下罷!”
二娘抬眼看了看他,挪動腳步,走到床邊,遠遠的坐下,依舊低著頭,不發一言。
她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情緒。與其是因為方才的事在難過,毋寧是對趙德昌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