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韻目瞪口呆看著所謂裝飾頗華麗的牢房,看了看牢頭,牢頭反而對著田韻笑了笑,一種邀功的笑,田韻立即冷下臉,狠狠掃了那牢頭一眼:很抱歉,你猜錯了主子的心思,沒得賞。
和碩有些頹廢的蹲在地上,眼神冷厲且淡漠。
“你來幹嘛?帶著你的嬌妻來看我的笑話麼?”和碩語氣有些恨意,田韻自然是沒聽出來,因為嬌妻那倆字,她本人感覺很順耳,便自戀了一下,自動屏蔽了和碩說的話。
“我為何要看你笑話?你的笑話不就是我的笑話麼?”郜清鈺眸中意味不明,語氣倒是像是在出親情牌,田韻便作為旁觀者看著他將要說什麼。
和碩聽到這句話果然眸中的冷冽似乎如久凍的冰河出現了裂縫,鬆動了些。“那你來幹嘛?”
“問問你為何做事那麼糊塗。”郜清鈺看著和碩抱膝蹲在軟榻邊,便也蹲下,仿若一個外冷內熱的親兄長在表現罕見的關懷,田韻不禁有些惱,看起來這麼用心,這是演戲麼?臨別戲?
“不用你管,假慈悲。”和碩不管嘴上如何說,但到底語氣不似先前那樣強硬。
“你準備在這牢裏一直待下去?”
和碩不做聲,頭微微低了下去,看不到她的眼神,末了,才說道:“都已經要問斬了,還說這些有用麼?”
“萬事不要聽信外人,你的身份,隻需要你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其他的事兒,或是其他的人言論,你根本辨不清是真是假,畢竟你身邊的奴仆婢子有幾個對你忠心的?”田韻多麼把郜清鈺拎起來,他說這麼多,像是不舍,也像是諄諄教誨的感覺,她莫名的有些嫉妒。
和碩陰冷一笑,嘴角有些幹裂,“你若是想問出些什麼,我無可奉告,你若是說來關心我,那就趁早收起你的憐憫,我不稀罕,也受不起五王爺這等關懷。”
“你既執迷不悟,我就不說了。”郜清郜清鈺歎了口氣,慢慢起身。牽起田韻的手準備走。“你先行幾步,等我一下,我和她說幾句。”
郜清鈺看了看和碩,又看了看田韻,這兩號人湊在一起會有話說?
“你放心,我不和她吵,我隻是說幾句話,你先出去等我。”田韻眼神很誠懇,像是在說,我長大了,不會再和她吵了。
郜清鈺見她這小孩子氣的眼神,便應了聲,先走了。
“你留下有問的麼?”和碩突然帶有殺氣的眸光射了過來,田韻腳跟有些發軟,這眼神,早知道就讓慶陽教她怎麼用眼神殺人了。
田韻穩了穩心神,“你為何把楓兒傷成那樣?”這是她始終不明白的。
“要聽實話麼?”和碩僵硬的冷笑著,“你爹爹實在是一介莽夫,虧本公主待他那麼好,他卻負了我,那我又怎會讓他好過?”
“所以你就讓他接了株連九族那道旨,然後全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田韻眼神有些急切。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也與我無關。”和碩捏起肩膀落下的一綹發絲,眼神帶著笑意。
“那你與他的恩怨,為何非要與楓兒生出牽扯,一個小孩子他惹你了麼?”
“父債子償你沒聽過?”
田韻沒去回這句話,便問道:“你不是被定了死罪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沒打算,將死之人自然是在這牢獄等死。”和碩的笑容有些淒涼和不甘。
“說的好像真的似得。”田韻笑了笑。“你比我都怕死,又怎會知道自己領了死罪後還能安安靜靜坐在這兒?”
“不然呢,哭天喊地求我皇兄救我?還是求當今天子饒我一命?”和碩眼神一瞬間閃過不明的情緒。
“我怎麼知道你會怎麼做?”田韻慢慢扶著欄杆蹲下身,與她目光平齊,悠悠道:“不是還有那麼多老情人麼,耶律齊還在呢,說不定會念你是他姘、頭的份兒上來救你呢。”
和碩聞言,皺眉,全身微微發抖,扭頭看向田韻時,殺意明顯,“你原來知道的這麼多。”
“那是當然,因為我是不希望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以我要讓你生不如死,不對,是死的不能再死。如果你沒死,我會慢慢挖掘出你的秘密,讓你知道什麼事生不如死,當然,如果你死了,我就算是為楓兒報了仇,你那些秘密什麼的,我自然不會說與旁人。”田韻也毫不示弱,叮叮的看著她,“因為你死後,東鄀史官自會用厚厚的史冊讓你遺臭萬年。”
“你這副蛇蠍心腸的模樣,我哥知道麼?”和碩突然站起身,慢慢走過來。
田韻也隨之靈敏站起身,向後退了四步有餘,“想殺我麼?不可能的,先死的,一定會是你。至於你哥知不知道我現在這個可愛的模樣,你就不必管了,我們都有孩子了,他就是知道又能怎樣?”說完,田韻見她眼睛血絲密布,恐生出什麼其他危險,便轉身走了,丟下一句話:“你才是那個咎由自取的人,不是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