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裏的星(1 / 1)

星辰選擇了離開阿丙,看似更加一無所有了,不過不要過早下結論他是個lser,有時我們認為的失敗隻不過是命運想讓我們換一條道路走罷了。

此時接近午夜了,星辰在路上蕩來蕩去的,就像一個脫線的在狂風中落魄搖擺的風箏。這個城市的四季不太分明,春秋兩季壟斷了這座城,所以大家叫它落木城也一點兒也不誇張。現在正是秋季,落葉隨著星辰波動的心情紛紛飄落著,有的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它們輕聲低語:人生就像一杯茶,隻會苦一陣子,不會苦一輩子。

街道兩旁的路燈,像螢火蟲一樣指引著他,好似出現了幻想一般。

身無分文,饑寒交迫,黑暗籠罩,瑟瑟的秋風,星辰把幹裂的雙手緊緊插在西服的兜裏,縮著脖子,漫無目地走著。

或許他可以給朋友們打個電話,在朋友家裏渡過一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把手從兜裏提出來再出皮包裏把手機摸索出來後,他麵無表情地盯著剩餘的百分之十一的電。手機突然顯得沉甸甸的,好像家中抽屜裏存著的欠得朋友的欠條一樣,好像朋友遠走高飛時乘坐的火車碾壓在他身上一樣,這一切都讓他止不住想起藏在包裏的煙盒。他打開皺皺巴巴的煙盒,抖來抖去的手摸索了半掏出最後的一根煙,打火機閃了幾個脆弱的火花,之後就傳來了刺鼻的味道。

這時他背後突然傳來呲啦呲啦的聲音,這聲音連續不斷,又越來越近。寂靜的黑夜中除了星辰和橘紅色的路燈一切似乎都沉睡著,星辰把空煙盒和打火機收起來,收起打火機時他還有心地擦了擦它那漂亮的金屬外殼,就像是擦他那瑞士手表一樣,看它又開始閃閃發光,上麵是星辰偷偷刻下的結婚誓言,星辰把它慢慢放進皮包裏,眼睛裏又閃爍出流星般的光。

對於背後的呲啦呲啦的聲音,星辰一開始還以為是他今過度疲勞而產生的幻聽,可他一回卻被嚇了一跳。

是一個真正穿著落魄的男人,實實在在的落魄不堪。

“喂!兄弟借個火兒唄…”他逐漸減緩那雙破鞋在地上的摩擦,像穿著滑雪板一樣向星辰靠近。在橘紅色的燈光下他藏滿汙垢的胡子和布滿皺紋的臉變得清晰。

星辰瞪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像孩兒第一次點炮一樣點燃他黝黑粗糙的兩根彎曲的手指間的煙

,那人又咧嘴笑了笑,露出殘缺不全的門牙。

“可憐可憐我吧。”他吐出一口煙霧,伸手去抓星辰的皮包。

“喂!”星辰機敏地躲閃。

“給點兒錢。”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星辰看到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給點兒錢兒吧,我要回家。”

星辰加快腳步想要逃離,可他一直不停重複著那句話,這一切開始像噩夢一樣把星辰緊緊抱住。還好那個落魄的家夥腿腳不好,星辰足足穿著皮鞋狂奔了五分鍾,直到他看見一個有著明亮燈光的地方。

他開始覺得口幹舌燥,使勁咽著塗抹。看到地鐵站周圍一排排攝像頭他心理平靜多了。幾乎要過去給它們打個招呼。

他整理好在狂奔中淩亂的衣服,走進地鐵站裏,這是一個過夜的好地方,隻是少了溫暖的被子,二十四時的熱水,或許還有明的早餐。

走過四壁貼麵瓷磚的地下走廊,他仔細環顧了一下周圍,看看還有沒有像剛才那個瘋子一樣的人。確定安全後他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上麵有皮墊可是扶手依然是冷冰冰地,他不禁縮了一下,又心地看了看背後。。

二十分鍾後他試著躺下,冷得縮成一團,一個瘋狂的想法開始蔓延,他會不會變得和那個瘋子流浪漢一樣?如果會,那需要多長時間?一年?一個月?還是不到一個星期足以?他縮得越來越緊,像是一團被粗心大意的人落在地鐵站的舊衣服,看著一輛輛空地鐵的門打開,他連手腕上瑞士手表秒針擺動的聲音都聽得到。

“叮咚。”這是來自地鐵廣播之外的聲音,也是唯一可以把星辰從瘋狂的對自己未來的猜測中拉回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