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蘇禦笙笑了笑。
沈緋雲沒有說話,看著他。此時的他是真的不同於往日,悲涼,狼狽無一不在他臉上顯現出來。
“不是說不再見麵了嗎?”他黝黑的眸子裏倒映出沈緋雲的身影,“也好,若是在最後一刻看見你……”
話還未說完,就被沈緋雲抱住,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裳,卻像是沸水一樣燙傷了他。
“對,是我賤,不懂的自知之明。可是我沒辦法,沒辦法不見你,沒辦法不想你,沒辦法忘記你。因為骨頭上已經刻上了你的名字,隻有剜骨才能消除,可那樣會比見不到你痛千萬倍。”
“他們都以為我放下了,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你是全部。我原以為我真的可以狠下心來,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你是隻狐狸,可最後我認輸了。”
“蘇禦笙,我上輩子是欠了你的嗎?怎麼我怎麼逃,都逃不了?我想我是瘋了,才會愛上你。”說到最後越發抱緊了。
“我愛你,你懂不懂啊。”
蘇禦笙有些傻了:“你不必說這些話來編排我。”
“混蛋,所有人都說我聰明,就你一直認為我傻,我賤,倘若真如你所想的,可我還是明白,我愛你,不論我要怎麼樣,我都放棄不了。你不愛我,沒關係,你也不用愛我,但是要讓我看著死,我做不到,做不到。”
蘇禦笙聽了這番話,眉眼展開,嘴角微揚,似乎聽到了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傻瓜,是你自己一直領會錯了。你沒看我送你的簪子嗎?”想伸出手抱住她,無奈鐵鏈拴著他,使他展不開身。
她鬆開他,從袖子裏取出簪子:“那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嗬嗬,記住你說的話。”蘇禦笙勾起嘴角,“你看簪身。”
她手指輕輕滑過簪身,手指傳來凹凸不平的感覺,她湊近了看。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這句詩是她曾經和他說起過,鳳凰鳳凰,鳳為雄,凰為雌,這句詩是古代《鳳求凰》中的詩句。當初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時,彈奏一曲《鳳求凰》,這才使卓文君愛上了司馬相如。
當初她收到他的簪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哪有機會觀察上麵刻了什麼,之後她怕睹物思人,就再沒注意了。
那簪子裏的紅豆……
原來不過是她想太多了。忍不住嘴角抽搐。
“好了,快走吧。”他虛弱的笑了笑,“我本就不想讓你見到我這般狼狽模樣,沒想到你會來,如今我已經明白,也沒有再多的遺憾。若是用這一次的失敗換到你,我不後悔。”
“想我這半生都在追求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以為我掌握了這半壁江山,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入他人手中。天地悠悠,如此廣闊,我現在才真正明白,我隻是滄海一粟罷了,縱然君臨天下,滋味也未必如先前說想的那般好。鳳兮鳳兮歸故鄉……我想我回不去了。”
“好,我帶你回家。”
說罷,就扯了扯鐵鏈,還真結實。
環顧四周,一把鐵劍落入沈緋雲眼裏。
抽去劍銷,就向鐵鏈砍去,砰砰的聲音讓人心顫,劍鋒已經翻卷了,然而鐵鏈卻一絲斷裂的痕跡也沒有。
“別白費力氣了,這是專門對付我用的玄鐵。”看她大汗淋漓的樣子,有些不忍。
“我就不信,這什麼破鐵能硬到哪裏去!”
“可惜了那把燦陽劍。”蘇禦笙似有憐惜的模樣。
她不禁嘴角抽搐,不是小說上都是寫名劍削鐵如泥嗎?怎麼一輪到她,什麼破事都往她身上扣?
“你在幹什麼?”很快門外的侍衛就衝了進來,拿著劍抵著她的咽喉。
“公子。”箐兒看到侍衛進來,他也立馬跟了進來。
沈緋雲冷笑一聲:“你說我在幹什麼?昔日你們的主子在這裏,現在居然可以直接拔劍氣勢洶洶的問在幹什麼。想我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可以狗眼看人低到這種地步。有句老話不知道你們如今的主子有沒有教過你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在場的人都有些震驚,隻有蘇禦笙笑而不語。
然而她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想當初,你們也沒想到他可以爬到那個高度吧。都說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可不是還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種說法不是嗎?既然這次你們可以做牆頭草,那麼下一次必然也可以,可問題是下一次,牆頭草還會不會有頭呢?”
侍衛有些尷尬,拱了拱手,往後退了一步。
“把他放了。”她冷聲道。
侍衛有些為難,但都不作語。
她又大喝一聲:“我說把他放了,沒聽到嗎?”
侍衛們正互相看來看去,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門外一個聲音解救了他們:“放他們走。”
聽到命令,領頭侍衛舒了一口氣,取出鑰匙,解除了蘇禦笙手腕上的鐵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