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安樂,我後悔了(2 / 3)

風間琉栩冰冷地道:“是與否都與喬姐無關,喬姐隻要知道,玄鏡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便不要再做糾纏!”

他微使眼神,喚來身邊婢女扶喬青瀾回席,“當年喬氏與喬姐對他們二人的恩情,玄鏡已是報了,鎮南王妃更是付了性命,不清對錯,如今,我隻希望喬姐能安靜地留在鎮南王府,勿要再起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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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府花園也就那麼大,顧聞祁把前麵轉了個遍也未找著那隻灰色奶貓,便跨過月門朝前花園的後麵而去。他才一跨過月門,便見荷葉露出尖尖角的涼亭中姿容清雅的藍衣少女輕靠在漆柱上,低垂著頭似在逗弄著什麼,令人驚豔的眉眼微彎。即便隔得這般遠,他也能瞧出少女眼底心尖的愉悅。

視線再往下,少女懷中赫然是那隻失蹤了的奶貓。

往日裏溫馴憊懶的奶貓在少女懷中甚是活潑,不斷地伸著爪子想要去抱少女手中的一團圓球,少女卻總是在奶貓將要碰到那圓球時稍稍挪開,不讓奶貓得逞。

不知是午後暖陽正好,還是眼前的畫麵太過溫暖,麵前少女分明不是母妃,卻在篩漏的陽光下寸寸與母妃的身影重合。

顧聞祁不覺頓了步伐,眼前浮現的竟是那些光怪陸離的過往。記憶裏,母妃從未如麵前少女這般開懷過,她總是因為顧玄鏡而忐忑,便是因為他放開心懷,大多也是強顏歡笑。

他緩緩捏緊掌心。

院中氣息陡然驚變,虞歸晏倏然轉過視線,便瞧見了月門處的玄衣少年,殘光疏漏下,少年眼尾下那顆淚痣隱隱折射出冬雨的磅礴靜謐,籠罩了他眼底忽明忽暗的情緒。

她半扶著奶貓的手險些不穩,但一思及自己如今的處境,便立刻冷靜了下來,眼中的情緒也驀然斂盡。

經過數十日的光景,虞歸晏的情緒收斂得快,不過幾息之間,她便鎮定如常。

顧聞祁的恍惚也不過在片刻之間,待回過神便邁步徑直向虞歸晏而去。她卻是不明他為何穿過遊廊而來,不覺心尖微顫。

她往周遭看了看,四下並無他人,他是來尋她?還是他知道了什麼?

可沒道理她分明未曾露出任何可以讓人懷疑之處。但若聞祁真認出她了,此刻她又該認還是不認?

不等虞歸晏理清思緒,顧聞祁便走近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懷中那隻貓上,語氣再疏離不過:“喬二姐。”

方才在宴廳,依次呈禮時會報上姓氏齒序,她雖未特意起身呈禮,但輪至她時卻也是指明了姓氏,因此他會認得她倒也不足為奇。

許是知曉她是個心智有缺的,他斟酌了言語,盡量將來意言簡意賅地闡述:“喬二姐,府邸養的灰貓頑劣,逃過看守的仆從,獨身跑到了花園之中,幸而未傷到喬二姐,眼下快到進食的時間了,我來尋回它。”

又因著怕她不太懂,他遂指了指她懷中的奶貓。

虞歸晏一直瞧著顧聞祁,近乎愣怔,聞祁已是這般大了,可她的記憶之中,他分明還隻是一個固執到近乎偏執卻又異常乖巧孝順的孩子。

虞歸晏這副愣怔的模樣,映入顧聞祁眼中倒恰是應證了喬氏二姐癡傻的事實。他又耐心地解釋了幾次,直到她抱著那隻貓還給了他,卻還是一副愣怔癡傻的模樣:“給。”

“多謝喬二姐。”旁人如何都與他無關,顧聞祁不願多留,道了謝便轉身離開,喬二姐雖是癡傻,可他每每看到她,卻仿佛能從她身上尋到母妃的影子。

他不是顧玄鏡,不會尋那些個什麼與母妃相似之人代替,母妃便是母妃,無人可以玷汙。

顧聞祁離去得毫不猶豫。虞歸晏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暗潮湧動,她既想與聞祁、長相認,此刻四下無人,知杏與知香也被她支開了,不便是她最好的時機嗎?

可顧氏暗衛無數,難保那些暗衛不會聽見。顧氏暗衛的掌控,她不甚清楚,但顧聞祁是鎮南王世子,護他周全的暗衛想來該是聽從他的,而不是顧玄鏡?

再者,若是錯失了今次機會,他們下一次見麵也許便是賞春宴。賞春宴設在皇宮之中,勳貴隻會更多,到時人多口雜,恐怕更是沒有機會相識。而賞春宴之後,鎮南王與鎮南王世子便該啟程回淮安了,屆時,不知相聚何期,又還如何相認?

在客香居時已經錯過一次機會了,如今她還要再錯過一次嗎?

眼見著顧聞祁便要跨過月門,虞歸晏毫不猶豫地起身,便要追上去:“聞”

顧聞祁跨過月門的步伐一頓,猛地回了首,母妃!

可涼亭空無一人,連方才還倚靠在漆柱上的喬氏二姐也在悄無聲息之間不見了蹤影,奶貓微弱的叫聲低低地從懷中傳來。

他猛然回想起近來顧玄鏡反常的舉止,又想起方才那少女肖似母妃的神韻,倏然厲了神色,轉身往涼亭那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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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晏在剛喊出一個“聞”字時便突然被人捂住了嘴,而後眼前一陣模糊,再清晰時已是在一間廂房內。

她警惕地一掃室內,圓桌側,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陡然映入眼底,她驀然僵了身子。

顧玄鏡!

竟然是顧玄鏡!

回想自己方才見到聞祁的神色,她隻覺一陣頭暈目眩,她不該以為多疑如顧玄鏡會輕易放過自己便放鬆了警惕。

顧玄鏡端坐於圓桌側,矜貴清冷,垂首斟茶的動作流暢優雅,如玉的手指竟是比瓷白的茶盞更扣人心弦,時間仿佛都靜止在他的舉手投足之間。

虞歸晏深吸一口氣,他向來這般,猜不透,看不懂。

這室內唯有他們二人,她不信不是顧玄鏡動了手腳擄了她,但既然他不開口,她便當作什麼也不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