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天氣,幹燥的沙漠,到處一片荒涼,這裏看不到任何綠色,甚至連水源也看不到,隻有一大片金燦燦的沙子。
有人說,要是你沒水沒幹糧,就這樣兩手空空的走進沙漠,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你要麼就活活的餓死、渴死在沙漠裏,要麼就被沙塵暴所吞滅,永遠的埋葬於這片沙海裏,沙漠也被稱‘人間地獄殺手’。
這麼炎熱的夏日,偏偏就有兩道小小的身影徒步走在沙漠上,他們身穿中原的衣服,衣服早已在幾天辛勞趕路奔波中而變得破爛不堪,原本白皙的臉蛋,也在烈日的暴曬下,變成了小麥色,更因為他們幾天沒沐浴、更衣、梳洗,全身上下早已變得髒兮兮的,就更加烘托皮膚的黝黑了。
“小楓哥,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肚子好餓,腿也乏了,已經走不動了。”那個名喚李晴的少女說道,聲音有些沙啞,就像烏鴉發出的聲音一樣難聽,她幾天沒吃沒喝的,喉嚨都快幹枯了。
她在太陽的暴曬下,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幹巴巴的,就像枯井一樣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汗水不停的從她臉上流出,滲入到了衣服裏,早已浸濕了她的背部,她不停的用手擦著臉上的汗水,可是它們卻像水龍頭的水般,源源不斷的湧出來,根本就止不住。
“小晴,你在這裏坐一下,我到前麵去探下,看有沒有出沒的商隊,或許可以趁機偷幾個包子填填肚子。”另外一個叫黎梓楓的少年說道。
他臉色並不比李晴好,甚至嘴唇爆裂的紋理清晰可見,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眼睛,鹹的他視線也有些模糊了,他雙腿有些麻木,身體也東倒西歪的,就像被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可是為了李晴,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艱難的向前走著。
“小楓哥,你要快去快回哦,小心點,別被他們捉住了。”臨走前,李晴抱著他,在他耳邊千叮囑萬叮囑道。
“我會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說過一定會照顧好你,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黎梓楓將她緊緊抱住,就鬆開,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李晴臉色陰沉,有說不出的惆悵,上天保佑,一定要保護小楓哥平安回來。
同樣炎熱的沙漠,有一隻駱駝拉著一輛馬車緩緩前進著,馬車所到之處,必會掀起一番灰塵滾滾,馬車前麵坐著一位大約有50幾歲的老人,他看上去身體健朗,一點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九爺,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路途奔波勞苦,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等下再繼續趕路好嗎?”趕了一段路程,坐在馬車前麵的石伯,對著裏麵坐著的九爺詢問道。
“好,扶我出來透透氣吧。”莫循柔和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那聲音帶了幾分漫不經心。
石伯將輪椅放在了地上,然後拉開馬車席簾,緩慢的扶九爺下來,到輪椅上坐下。
以前的九爺,他雖然身體殘疾,可是隻有一隻腳無力,另一隻腳還是可行的,隻要撐起拐杖,他依舊可以緩慢走動,也能推開別人的攙扶,靠自己的力量,緩慢的坐上輪椅。
自從為了救衛無忌,以身試毒後,他的雙腳也算徹底殘廢,他以後不能再撐起拐杖走路,甚至已沒有能力再獨自坐上輪椅了,想到這裏,石伯一陣心疼。
明明為月丫頭付出那麼多,卻不讓她知道,寧願自己默默承受著那些痛苦,這樣的九爺,叫人如何是好,豈會不痛心。
像是感應到石伯的惆悵,莫循說:“石伯,我沒事,你放心就好。”
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寧靜,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樣子,就像天塌下來,他隻會當棉被蓋著,這樣淡然的他似乎已經進入了仙人的境界了。
“九爺,喝口水吧,滋潤一下幹涸的喉嚨。”石伯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也就不便再說什麼,從駱駝背上拿出一個裝滿水的水袋,遞到了九爺麵前,麵色慈祥的說道。
“謝謝石伯,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坐在這裏看看大漠的風景。”莫循接過他手中的水,喝了幾口,感覺喉嚨涼快很多,隨即將水袋放到他手中,麵色平靜的說道。
“好,那九爺老奴先去休息,有事就喊老奴。”石伯將水袋放回駱駝背上,然後靠坐在馬車輪邊,閉目養神了。
九爺坐在輪椅上,眉宇間緊鎖,神色淡然,眼底透露出一絲憂傷的情感,東邊紅火的太陽,肆無忌憚的向他挑釁著,與他的一身白衣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額頭上滲出的幾絲汗水,仿佛是太陽在宣告自己的勝利,可是九爺卻毫不在意,他雙手放在輪椅的兩邊,神色平淡的望著眼前的美麗風光,他淡然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就好像他本來就已經與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了。
如此美好的景色,讓他不禁心生情愫,從衣袖裏拿起隨身攜帶的玉笛,吹起了一首《白頭吟》,一邊哀傷的吹著,一邊憶起了小月吹起這首曲的樣子。
那天是一個滿月的夜晚,她在月下吹著剛學不久的《白頭吟》,如此悲憤的曲目,卻被她吹得歡歡喜喜的。
同樣的夜裏,他也坐在院子裏吹著笛子,聽到她的如此怪異的吹法,他也吹完一曲,卻與她的音調大不相同的,吹完之後,隨手把玩著玉笛,微仰頭看著她道:“《白頭吟》雖有激越之音,卻是化自女子悲憤中。你心意和曲意不符,所以轉和處難以為繼。我是第一次聽人把一首《白頭吟》吹得歡歡喜喜,幸虧你氣息綿長,真是難為你了。”
她吐了下舌頭,笑道:“我就會這一首曲子,趕明學首歡快點的。你吹得真好聽,再吹一首吧!吹首高興點的。”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認真地說:“皎潔的月亮,美麗的天空,還有你身旁正在搖曳的翠竹,都是快樂的事情。”
他盯著她微微愣了一瞬,點頭道:“你說的對,這些都是快樂的事情。”他仰頭看了一眼圓月,舉起笛子又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