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鳳仙抿抿唇,別女兒記不住,要不是許國梁這個電話,她也快忘了這個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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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許嘉寧,在許國梁憤然離去後,許家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們何時見過許嘉寧這般鋒利的一麵,從到大她都是村上最乖巧懂事又好性子的孩子。
迎著家人不可思議的目光,許嘉寧誠懇道:“大伯,二伯,姑姑,我想和他們斷的幹幹淨淨,不想擔著父女母女名分過一輩子。在我心裏,你們是我的親人,他們不是。”
許大伯麵容複雜,老三兩口子沒盡到爹媽的責任,可侄女不認他們了,他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來。
“他們這樣算什麼爸媽。”許大姑安撫地拍拍許嘉寧的手臂,“斷了幹淨,省得他們訛上你,他們都沒給你奶奶養老,憑啥要你給他們養老,他們也配!”
許二伯歎了一口氣,想起十年前他去燕市接她,的人紅著眼眶,二伯我以後沒爸爸媽媽了。老三兩口子那樣的,也的確配不上。
“傳出去,會有人你沒良心的,你心裏要有準備。”
許嘉寧笑了笑:“我不怕。”那種人隻會是少數,這世上還是明白人居多。
許二伯點點頭,又問:“你怎麼知道學校和地址?”他們都不知道。
許嘉寧垂了垂眼瞼:“我一個同學的親戚也在燕市,碰巧知道了,她告訴我的。”
許二伯不疑有它,歎了一口氣:“多虧你同學那親戚了。去了燕市,你盡量遠著他們點,他們要是找你麻煩,你不要瞞著,一定要告訴我們。”
許嘉寧應好。
吃過飯許嘉寧回到老屋,一座前後兩間式的平房,處處透著歲月斑駁的痕跡。
前幾年大伯二伯家一起蓋了二層樓的磚瓦房,都願意讓奶奶帶著她住進新房子,奶奶拒絕了。老娘跟著兒子住經地義,侄女住在伯父家卻是寄人籬下。雖然伯父伯母都是厚道人,可牙齒也有咬到舌頭的時候,久了難免起齷齪。
遠香近臭,不住在一個屋簷下,反倒關係更融洽。奶奶大字不識幾個,卻是一個很有生活智慧的人。
許嘉寧眨了眨眼,把漫上來的酸澀憋回去,翻出紙筆規劃未來,忽爾聽見表弟張開放的聲音打窗外傳來,便出聲喚他進來。
“寧寧姐。”張開放是李大姑的兒子,今年十七歲。
許嘉寧示意他坐下,問起他去溫市打工的事。他剛中考完,沒考上任何學校,也不準備複讀
“我叔他們都在那邊,一個月能掙七八百呢。”張開放笑嘻嘻地,他們村裏很多人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還有些人初中沒讀完就出去了,要不是害怕他媽的大掃帚,他才不想讀初中。
許嘉寧知道讀書的好處,忍不住再次勸他。
張開放笑嘻嘻搖頭:“姐,我可不是你,我看見書就頭大。不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嗎,世上不是隻有讀書這一條出路,對吧。”
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卻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當年,張開放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後對她:姐,我真後悔沒多讀幾年書。
許嘉寧知道現在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他還太年輕,沒吃到讀書少的苦。
許嘉寧試探:“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去燕市?”
前世,張開放去了溫市打工,還在那交了個女朋女,正準備帶回來見家長。禍從降,那女孩的前男友拿著刀找上門來。為了保護女友,張開放失手傷人致死,自己也被捅了一刀不得不摘除一個腎髒。而那女孩,在各方壓力下,給出了不利於張開放的口供。
“啊?”張開放愣了愣,“燕市?”
“對啊,燕市機會比溫市多,工資也更高,你就不想去闖闖。”
張開放皺眉:“去了燕市,我能做什麼呢,在那邊又沒什麼熟人。”難道去找舅,這話他隻在心裏了,顯然是不可能的。
“燕市正處在高速發展期,隻要用心找,多得是工作機會。至於熟人,建坤叔是我們村第一個去溫市的,當時他在那邊也沒熟人,不照樣讓他闖出來了。你還年輕,為什麼不去更大的地方闖一闖,實在不行,還能去溫市。”許嘉寧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