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兒子感緊把壽命給我肚子裏的孩子吧,祝我兒子早死”齊反派坐在大金山闡寺的偏殿,念念有詞“女兒你這是怎麼了,哎喲!”張潑要哭了起來“女兒啊,怎麼這麼咒自己的孩子啊,我以為你開玩笑呢?那也是我的孫子啊”
“我就一句,怎麼了?”
“我們都是信佛的,你怎麼這麼咒孩子啊,鸚鵡前頭不敢言,這是在聖佛麵前,派派啊,你是怎麼了,這話不能在佛前的!”
齊反派掘了掘嘴,強道“他跟他爺爺奶奶一條心!你!我們帶了他這麼久,又有什麼用呢,我懷胎十月生出個這個玩意兒!”她大概以為自己隻要投入了真情實感,也不感到丟不丟臉了,大聲揚言“生出了這麼個死孩!子不孝父之過啊!黃庸那個賤男人,教出來的好兒子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哎喲我的派派”張潑也不顧顏麵了,“真的是好苦哦!”一把抱住齊反派
旁邊的人都聚了過來,“你們這是怎麼了?”一位老奶奶走過來問
“我們家苦哦!唉!一言難盡啊!”張潑望望齊反派,眼睛直直的,又狠狠的,瘦弱的身軀顯得有一點奇怪的古風。
“怎麼啦!”一位阿姨也上前,“老人家?”
“她老公沒用哦!嫁了個這樣的人,公婆又氣,對她也不好,教唆孩子去害她哦”
齊反派順勢摸起了頭,“好咯,媽,你別了,家醜不可外揚嘛,這日子裏的苦,回家還得繼續過哦”
“是哦,女孩子,振做起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那位老奶奶上前道“我姓崔”
“崔奶奶好,好人一生平安啊”
“是啊,看您就一副善像,不像我們家那兩個,凶神惡煞,特別是那個老女人,教壞我崽!”
“哦?”
崔奶奶笑。
景德鎮第人民醫院,頂樓。
父親看著手機,外麵電閃雷鳴,我好像看到他臉色不太好,一會抓著頭走,盛蘭一直拿東西給他吃。
“黃庸啊,你還是吃點咯?”盛蘭熱情道,手裏盤子拿了簸了的核桃。
“不吃!”
劃啦一下,三院的燈暗了,盛蘭手上的核桃也散落在地“我剝了好久的”盛蘭擦了擦眼睛“洗洗還能吃”
黃庸一腳踹過去“你真是沒用的人呐,拾什麼呢?”
“你就該好好伺候爸,這什麼事都沒有,我工作的事這般麻煩,你還這點事都幹不好?”
隔壁床的露出異樣的目光,外麵的閃電連著雨嘩拉的閃了下來,一樓賣藝的二胡聲連著三樓都格外清晰,我嚇得縮在牆角不敢言,這是春,我穿著還是11歲時盛蘭給買的黃色洋賊領子,有著高高的領子,這還是我初一時買的,現在看來,是這般的局促不合時宜,我不自覺的望望那幼稚的領子,狠狠地用指夾抓住了手。
“兒子你別生氣嘛”盛蘭趕緊摸摸頭,站起來蒙住黃庸的嘴,一使眼色“別人都看著呢,兒子啊,別生氣!”
“我工作這麼忙,你們還這般惡心我,不省心,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真是沒有用的人”
盛蘭摸摸眼。
嘩拉一聲雷電,撫洲。
齊反派和張潑抱著一尊送子觀音像,嘩啦啦地坐在疾使的貨車上,張潑用力地抱著佛像,又望望,很快就被雨水打濕地衝不開眼。
轟隆隆,又是大雷聲,好像要把山都給震開,我好像又聽到,家旁邊的女孩開始彈鋼琴,先是一下,而後悠揚。
“你你這種為什麼要坐這種車?打個滴(出租車)多好呢!”張潑的聲音在雨中斷斷續續
“打個滴多貴啊!這不正好人家劉師傅要送貨去撫洲站,省個幾塊錢”
“女兒啊,我這老骨頭經的住你幾次這樣呢?這麼大的雨,抱這麼大的東西”
“什麼東西啊,什麼呢你”齊反派橫起眼睛來“我知到會下雨麼?我還不是為了省這幾塊錢!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張潑的眼睛再被雨水衝刷地睜不開了,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轟隆隆”
景德鎮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