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主人這個時候正在菜園裏翻新自家的菜地。他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會兒,把鐵鍬重重地插在剛剛翻新過的濕潤的黑土地上,轉頭對牛倌“行,你先過去吧,我去找幾個人把牛抬回來。”著進屋拿上繩子,找人去了。
這時候,展貴從旁邊的柴垛上抽了兩根腿粗細的棒子,當做抬牛的杠子,有提前知道的已經把馬車套好趕著過來了,農家十二歲的兒子也讓他媽給叫了回來,讓他跟著去幫忙打個下手。
這個季節的山景很美,草木剛剛發出新芽,葉子都還是翠綠的顏色,漫山遍野望去,到處是新生命煥發出的喜悅的顏色。對於住在城市裏的人來,這個季節是踏青遊玩的最好季節。但是山裏的人生活在這裏,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甚至連山上的老樹,路邊的石頭都無比熟悉,清楚地知道它們每一年的變化,了解它們身上的每一個溝壑和枝杈,這裏的人,就是山的年輪,看著這山一點一點地變化,看著水一點一點地流淌。同樣,這山也是人的年輪,看著他們一代一代地繁衍、生活,看著一代一代的嬉笑怒罵,悲歡離合。山與人互相依偎,從很久之前,一直到現在。
山裏的孩子野慣了,剛一出村子,就跑到了旁邊的田埂上,一邊揪著不知名的野花一邊找著田埂上偶爾長出來的野果。孩子還,對錢和生活都還沒有概念,對家裏這次死了牛到底是多大的損失根本不知道,隻知道這幾家裏肯定又能吃點肉了,雖然在大人麵前不敢表現出來,但是心裏卻暗暗竊喜,一路上撒歡似的跑。心情不好,也沒時間管這個兔崽子,就任由他四處瘋了。不一會兒,孩子越跑越遠,漸漸地和大部隊脫節了。
走了半個多時的山路,終於遠遠地望見了半山腰上三三兩兩的牛群在悠然地吃著嫩草,牛倌因為這次有牛摔下了山崖,怕再出事故,把牛全部趕下了山脊,此時正在山穀口臨時搭建的窩棚裏休息著,遠遠聽到了馬車的顛簸聲,知道拉牛的來了,知道自己有歇不上了,歎了口氣,拿著鞭子迎了出去。
但是盡管這樣,牛倌的心裏還是非常過意不去,畢竟是在自己當值時候出的事,所以對於幫一把苦主的事情都非常積極,急急忙忙地跟著大家一塊兒去抬牛了。
山崖下的牛依然保持著掉下來的姿勢,橫躺在碎石和雜草中間,身上傷痕累累,嘴裏和鼻子裏流著暗紅的血跡,灰暗的眼睛裏透著突然遭受厄難的驚恐和不甘。但是這幾個漢子可不管這個,除了李陽的眼裏有著些許的悲傷和痛苦之外,其他的幾個人早就接過車上的繩子,把整個牛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然後把杠子穿進繩套,準備開始抬了。
牛掉下來的地方正是半山腰,地上全是荒蕪的雜草和從山崖上風化掉下來的大石頭,馬車根本上不來,所以這一段路全得靠人工來抬,把這個近千斤的大家夥抬到馬車能上來的地方。。
四個漢子抬著杠子,其他的有的幫忙托著牛身,有的幫忙拽著繩子,大夥一起喊著號子,抬著牛慢慢地往山下挪。
展貴覺得這一什麼收獲都沒有,隻顧著抬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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