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八年後(1 / 2)

十八年後,城南孤兒院。

我坐在院中的槐樹下,盯著手裏的玉蟬發呆。

王姨在遠處大聲催促:“成,快點!再晚就趕不上車啦!”

我應了聲,踱步走過去。

“到學校記得給我來信,以後誰欺負你的話,一定要跟老師講!”王姨把雙肩包套在我肩上,嘴裏念叨個不停。

出了大門,我低著頭跟在王姨的行李箱後,一步步地往車站走,思緒萬千。

我生來沒爹沒娘,是王姨在邙山腳下把我撿回來的。

聽王姨,十八年前的雨夜,我光溜溜地躺在草叢裏,隻有巴掌大,全身都是血漬,懷裏抱著一塊玉蟬。

王姨把我送到醫院,醫生我是早產兒,早產了至少六十,又被扔在野外至少三個時,存活的幾率為零。

可我還是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王姨給我取名王成,就是希望我能長大成人。

因為早產的緣故,我從學到初中一直都是班裏最矮的,經常受女生的欺負。

高中才長了點個頭,可體重卻絲毫沒變,又成了班裏最瘦的,經常受男生的欺負。

所以我從到大都沒朋友,放學就回到孤兒院裏,幫王姨照顧那些患有先疾病的孩子,閑時就坐在院中的槐樹下跟螞蟻玩。

今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心裏有迷茫,有害怕,也有不舍。

車站裏,大巴車緩緩開動,我揮手告別王姨,獨自前往北大學城。

司機是個年輕夥,車開得飛快,而且還邊開車邊抽煙,搞得大家怨聲連連,他卻不以為然。

最重要的是,他為了在站外多拉客,強行繞道西郊,再從西郊沿城鄉國道去往北郊,最後抄路去北大學城。

結果在北郊的平縣被交警給攔了下來。

附近有很多警車,好像是在辦大案,所有進入平縣的車輛都要盤查,碰巧查到了我們這輛大巴車嚴重超載,全被趕下了車。

我看看地圖,平縣離北大學城不遠,穿過前麵的東營村,然後坐公交車就能到,所以我就步行離開了。

走出很遠才發現,行李落在了車上。

我慌慌張張地跑回去,可大巴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第一次出遠門就丟東西,我也不知該如何尋回,慶幸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背著,丟的隻是些生活用品。

我沿路默默地往前走,走到東營村的村口處,看見一群村民圍在那裏,不知在議論什麼。

經過他們旁邊的時候,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好像是,最近考古隊在大渠末端發現一座唐代古墓,裏麵埋著一堆現代人的屍骸,經鑒定,正是十多年前村裏失蹤的七戶人家,一具也不少。

我稍微聽了會兒,感覺有點邪乎,就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

東營村地廣人稀,走了半時還沒出去,上卻突然下起了雨。

這裏的氣候特別怪,雨滴眨眼變作瀑布般,傾盆而下。

我瞧見不遠處有間民宅,就大步跑了過去,本想在門口避避雨,卻發現大門是壞的,好像很久都沒人住了。

雨越下越大,站門口依舊淋得全身濕,我索性跑了進去。

正堂裏結滿了蛛網,桌椅板凳上厚厚的灰塵,沒處落腳。

不過臥室裏挺幹淨的,我想可能是某個和我一樣的過路人,碰到雨曾在這裏借宿過吧。

案台上放著兩件嬰兒穿的衣服,袖口還沒縫完,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在確定了沒人之後,我放下背包,走過去把臥室的後窗關緊,然後靠在床頭歇息。

看看表,已是下午四點多,窗外哩哩啦啦的雨聲,就像是然的催眠曲。

也許是長途奔波的緣故,我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

睡意朦朧中,感覺臉上癢癢的。

我隨手撥弄一下,觸到了一縷發絲,猛地睜開了眼睛。

臥室漆黑,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麵對麵幾乎要貼上我的臉,明顯能感覺到她唇齒間吐露的涼氣。

有好幾秒鍾,我以為在做夢,腦子裏一片混沌,完全斷了片。

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我大叫一聲從床上滾了下去,蜷縮在牆角不敢動彈,嚇得胸口陣陣發痛。

“我不知道有人住,對不起,現在就走,現在就走!”我有點語無倫次,快要窒息的感覺。

想站起來,可是腿發軟又跌坐在地上。

對方也不話,盯著我,眼睛胡靈胡靈地轉。

屋裏太黑,我隻知道她是個女的,但不是人。

起碼不是正常的人。

“包裏裝的什麼?”對視好一會兒她才話,聲音和她的氣息一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