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若點點頭,不管他是誰她也不能讓這男人死在她的床上。
男子溫柔的絮語再次送到她的耳中,“閉上眼睛。”
芸若這才驚覺自己還真是慢了半拍,居然笨到連躲閃也不會了,急忙就忽閃著她長長的睫毛閉嚴實了眼睛,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
靜,帶著無邊的黑暗,她的世界裏喧囂已無從注入,可是明明是閉上了眼睛,她的眼前晃動的還是那把刀,那把帶著血色的刀。
等待,她在等待男人拔下刀的那一刻。
他不會死的,因為她不想讓他死在她的床上。
靜,卻依舊在繼續……
等待變得尤其的漫長,可是身邊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男人手臂上的那反刀還沒有拔出來嗎?
芸若越想越急,越想越怕,終於忍不住的悄悄的睜開了眼睛,眸中,是男子靜靜的微笑的望著她的眼神,而那把刀早已掉在了她的床褥上,原來刀早已拔下了,而她居然後知後覺的現在才感覺到,“要上藥嗎?”有些慌張,第一次經曆這樣血腥的場麵,她真怕呀。
閃閃眼睛,男人還是沒有說話。
一定是傷得太重,所以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吧。
於是,拔下刀的那一刻他也沒有通知她,讓她烏龍的閉了那麼久的眼睛。
玉手輕探向他的胸前,“藥在這裏,是嗎?”
手又抖了,她這一生,見過了一些男人,卻絕對沒有如此的近距離的貼過男人的身子,而此時她還要從他的胸前取藥,想一想就有些羞赧,可是男人手臂上的那刀傷醒目的就在她的眼前,黑暗裏呆得愈久便也愈是看得清楚她麵前的一切。
男人又是閃閃眼,示意他的藥就在她手的位置上,隻要探進他的懷裏,那藥便得了。
芸若不得已的隻得伸向了他外衫內的裏衣,仔細的摸索著,手指有些抖,她在害怕,這樣一個陌生的男人,這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讓她驚懼。
終於,她的手指觸到了那裏衣上的凸凸凹凹,那是他的藥,欣喜的立刻就抓在了手心裏然後迅速的從他的胸前移開。
回想著他的話,一一展開了兩個小紙包,果然一包是粉沫狀的,一包是丸狀的,急忙就依著他的話將那粉沫狀的藥傾倒在他的傷口上,那藥粉輕輕落下的時候男人明明是痛,卻僅是皺了一下眉頭而已。
芸若裹緊了被子又衝到了地上,那藥丸入水果然就化了,小勺子攪拌了幾下這才又回到床上,舀了一口送到他的唇邊,“喝吧。”
男人努力的張開眼睛,芸若明顯的可以看出他滿身的疲憊,可是眼下吃藥對於他才是最重要的,“不許睡,吃過了藥再睡。”算計著從現在到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她會允許他在天亮前在她的床上小睡一會兒,可是明天一大早他必須離開,否則自己無法向水離解釋這一夜所有發生的一切。
或者她說了,水離也不會相信吧,居然在同一個晚上,兩個男人同時的目睹了芸若的容顏,而其中的一個竟然還鑽進了她的被子裏……
牙齒打顫著,男人卻堅持著喝完了那所有的藥,睡意襲來,讓他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可是那撒著藥粉的傷口依然還曬在空氣中,居然還沒有包紮。
隨意的扯了一塊布,“我幫你包紮起來吧。”不然一直看著那刀口真是讓人害怕,她怕自己從今天開始會一直的做惡夢。
男人虛弱的點頭的同時,那打架的眼皮已經在慢慢的合上了,那藥裏必是有著讓人嗜睡的成份所在,否則他不至於才一服了藥這麼快就睡了吧。
慢慢的芸若笨拙的為他包紮好了傷口,雖然她的女紅一向讓她引以為傲,可是做著這包紮的活計她卻是絕對的生手,幸好男人早已睡著了,否則她真不知道弄疼了他幾回。
終於,終於,一切妥當了。
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芸若也累了,卻不敢睡,床上睡著這麼一個陌生的大男人,她哪裏還敢睡呢。
於是,她專注的盯著他看,心裏已決定在天亮前一定要把他叫醒,也務必要讓他離開她的屋子,這樣她才能踏實了一顆心。
黑夜依舊在繼續,暗夜裏的梆子聲從未間斷的敲過,芸若卻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的睡著了。
那一睡,夢裏都是兩個男人不停變換著的臉,晃動著,誰也不肯撤開,隻讓她更加的驚懼迷糊。
驀的,被夢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也驚醒了她。
迷朦的望著眼前那已經閃進透明光線的昏暗的屋子,她的意識還沒有回複到昨夜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