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琛眯了眯桃花眼。
漆眸深沉陰鬱,他正要吩咐驚蟄趕回長安查探究竟,穀雨忽然捧著一隻八爪大蜘蛛衝進帳篷。
他很害怕那隻紅毛大蜘蛛,上供似的,哆哆嗦嗦把它呈給蕭廷琛,“主主主子,吳先生好像派派派信差差差送信來了”
吳嵩能夠驅使毒蟲為他做事。
容徵的人把城門和暗道守得水泄不通,根本不容許任何人離開長安城向外人通風報信容家逼宮之事。
哪怕空中有飛鳥掠過都會被禁衛軍射殺,以防有人利用鴿子飛鷹傳遞消息。
可吳嵩用了蜘蛛傳信
誰也不會去防備角落裏這種毒蟲
蕭廷琛伸手,從紅毛蜘蛛的後背上取下信筒。
打開薄紙信箋,吳嵩字跡力透紙背,簡簡單單寫著“容家逼宮”四個字。
信箋在男人的大掌中化作齏粉。
蕭廷琛薄唇輕勾,“好一個容徵,竟跟本殿玩這種把戲本殿倒要瞧瞧,到底是你容徵逼宮上位,還是本殿勤王上位傳本殿軍令,即刻班師回京”
穀雨立即照辦。
神武營十萬精銳,於夜色中迅速收拾行裝,在官道上化作一眼望不到邊的蜿蜒火把,輕快地朝長安而去。
蕭廷琛一身黑色勁裝,獨自立在山巔。
山風卷起他的袍裾,蒼茫星空之下猶如墨色驚鴻,風姿卓絕。
他俯瞰著軍隊,火把倒映在瞳孔之中,仿佛萬千星火。
穀雨和驚蟄出現在他身後,好奇問道“主子,您不回長安嗎”
“自然是要回的”蕭廷琛英俊的麵容浮現出一抹妖氣,嫣紅薄唇邪肆地舔了舔上顎,“隻是回去之前,得先去一趟雲台山。”
“雲台山”驚蟄不解,“主子去那兒做什麼那裏也就一座寺廟有點名氣,難道您又要去求神拜佛”
他一根筋,生蠢笨。
穀雨提點道“容太後、容妃娘娘和九皇子都在雲台山修行,容徵掌控了皇宮,是不是得趕緊推出一個繼承皇位的人所以九皇子他們必定在趕回長安的路上。隻要咱們順著去雲台山的官道走,很有可能碰到他們。抓住了這三個人,還愁對付不過容徵”
驚蟄眼睛都亮了,急忙點頭稱是。
蘇酒昨夜歇在乾和宮偏殿。
今晨醒來,花窗外烏雲彙聚、悶雷滾滾,即將要落一場雷陣雨。
她梳洗更衣完畢,繞出偏殿寢宮,卻見珠簾外置了筆墨書案,容徵正提筆描摹著什麼。
“蘇妹妹醒了”容徵含笑,稍微側過身子,“蘇妹妹瞧,我昨夜未眠,親自為你勾勒了一幅畫像。從前答應蘇妹妹要為你畫一屋子的畫像,我不打算食言。”
蘇酒望著鋪陳開的畫卷。
她躺在貴妃榻上酣眠,光影幽微,如同一幅絕佳的美人春睡圖。
她快速冷笑了一下,“你覺得蕭廷琛會善罷甘休”
容徵不以為意。
他欣賞著畫卷,提筆又豐富了些細微之處,“九皇子歸來之日,便是新帝登基之時。至於蕭廷琛,他會被我歸為亂臣賊子、先太子餘孽。隻要我殺了薛程程,下誰又敢蕭廷琛當真是先帝之子名不正言不順,長安城和各地世家都不會支持他。”
蘇酒輕輕抿了下唇瓣。
容徵走到她麵前,望向她的目光熱忱而情深,“蘇妹妹與我,到底也曾相愛過。我自信能讓蘇妹妹重新拾起當初的記憶與情意。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這是我向往的夫妻生活,也是蘇妹妹所向往的。我願用餘生,為蘇妹妹臨摹成千上萬幅畫像,以彌補當年桃花樹下我對著你卻畫出了金玄音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