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湧(2)(1 / 2)

這次作業的形式不同於以往,博士叫我們分成若幹小組,來研討他提出的幾個課題,而好巧不巧的,我、宴卿書和秦昀都分在一起了。

若是兩年之前,我必然不會答應,或者是假意答應了卻又自己的想法。然而今日我一直懶懶的,對於大多數事情提不起興趣來,外祖父的逝世對我確實有很大影響,他使我感覺人生的緊迫和無力。

而另外一點就是秦昀,我對於他尚有一絲好奇,我想知道此時他夠不夠理智,將來有沒有可能成為我大秦朝的重臣。

所以我沒有推脫,便是應允了。而自然的,我們三人必須坐得近一點。

而在分組結果出來之時,我便聽到了下麵有輕微的嘩然之聲,想來其他學子對於秦昀,總歸是又羨慕又嫉妒的。

但是接下來我便聽到一句話,雖然很小很輕,卻還是入了我的耳。

“也算正常,畢竟他們總要是一家的……”

我立即回頭尋找,卻是看不見那個說話的人了。朝疑惑看我的阿蠻微微一笑,示意我沒事,心裏卻是頗不平靜。

那人說的事情,正是我曾經擔心過的。

我在外祖父去世之後,夜間睡不著時,便曾從父皇的角度考慮過,若我是他的話,該如何去牽製秦家?

而最方便最明顯的結果,便是賜婚。

聖旨賜婚,表麵看來是天子對於秦家的盛寵,而實際上,隻不過是拿我壓住他們一家罷了。

我默默歎了口氣,難道我重生一世,費盡心思,兜兜轉轉之後卻還是要回到原點麼?

我真的不想這樣。

臉色不由得微變,宴卿書卻是異常敏感,朝我玩笑道:“靜女為何皺眉,可是覺得這題目太難?”

我一哂,這題目,“論王公變法之利弊”,無非是博士有意考我們史論和思辨罷了,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又想到,父皇現在尚未表態,我自然也不能冒冒失失的提了出來。不如先等一等,待父皇透露心思,再進言不遲。

這樣想著,心下便好受許多,佯怒道:“這般簡單的題目,怕是隻有你才害怕吧。”

我的情緒掩飾的很巧妙,一切都不過是轉瞬之間。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何看法?”我揶揄宴卿書,倒也不生氣,隻是又將皮球踢了回來。

我懶得費口舌說這麼許多,直接道:“你必然是什麼意見都沒有,才叫我先說,我若是說了,豈不是如了你的願?”

我和宴卿書鬥著嘴,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秦昀一直一句話都沒說,隻有一個淡淡的笑。

然而就在我們誰也不服誰而說了許久之後,秦昀終於發話了,他先隻是輕咳了一聲,然後道:“我們還是正經一些吧,博士可能……”說著用眼神示意我們看看。

那老古板正巧看向我們,有些疑惑的樣子。

但是我確定我們說話他不可能聽得見,一來室內較平時可以說是喧嘩,二來我們聲音不算大。所以,這不過是秦昀難以忍受我們無聊的爭辯而找的借口罷了。

已經學會找借口了麼?我心中冷笑,看來他確實很有長進,不僅學會了掩飾情緒,更是可以麵不改色的找借口了。

我本身也隻是不想討論什麼而已,便再也懶得和宴卿書爭辯,而是道:“王安石早已死了這麼多年,便由不得別人指東道西了。生前已是淒慘,事後尚不安生,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二人皆是一愣,宴卿書反應過來之後卻是噗的一笑,道:“靜女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反正他又聽不見。”

阿蠻則是在我耳邊輕聲道:“公主王安石是誰?殿下不想討論就不要討論了嘛……”

我微笑著安撫她,也隻有我的阿蠻看出了我情緒不對。

因為王安石,叫我想起了外祖父來。

有些人很是悲哀,即便是死了,卻還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得安生。而外祖父則是影響了局勢,那些人對於他的敬佩是有的,但是人死燈滅,轉眼便去投靠新的勢力了。

我深深的看了秦昀一眼,沒有說話,心下對於他能與宴卿書和平共處這麼多日漸漸了然了。宴卿書陪伴了我兩年,他的性子我再是清楚不過,他早已不再是我很久之前印象之中的惡霸,他也是長大了。而秦昀的成長和變化尤為明顯了。

那麼他們能和平相處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早已寬容,二是完全不屑於與對方衝突。

不管怎麼樣,總比日日見麵頭破血流要好。

而因今日博士新的方式使得太學生們異常興奮,表現皆是出色,後來博士又叫了幾人闡明觀點,聽得直點頭,欣喜之下便提早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