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語道破,他也不好再否認,淡淡道:“起初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太敏銳機智,性子又烈,我恐怕掌控不了你,強行擄你回天都,得到的恐怕僅僅是一具屍體,所以我不如單純的隻是報恩,陪你解救人質。”
“為何願意單純陪我冒險救人?”楚淩霜哪裏肯相信萍水相逢之人對她示好不是有所圖謀?
沐流雲的驕傲自然不能讓他說出僅僅是對你有一點點動心,不願意看你以卵擊石送死,所以想幫你。
他淡然一笑:“你我各取所需,坦誠合作可以嗎?修羅王這幫馬賊對各國都是一種威脅,能夠順便削弱一下他們的實力,又能還你贈水之恩,一舉兩得,這理由夠了嗎?”
“修羅王之禍是整個西疆的噩夢,你以一人之力陪我觸其逆鱗,對你天都來說,得不償失。”楚淩霜側首冷冷看著身後的他,良久一笑:“不過既然你說這是互相利用,我們算是兩不相欠,我就不用說謝謝了。”
“隨你。”沐流雲點點頭,對她說不出的歎服,小小年紀心思縝密至此,洞察力驚人,讓他又敬又……愛。
愛這個字眼讓他驀然一驚,自己對她的感覺進展也太快了吧?他簡直有些措手不及。
僅僅認識兩天而已,至於喜歡到這種程度?
可是若不是,此刻她在他懷裏,他的心為何如此甜蜜又緊張,怕這樣親昵的相處很快就消散,莫名的有些惆悵,隻希望這短暫同行的期限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又不是不經人事的男子,他曾經的皇後和貴妃,都是西疆最美麗才藝最高的女子,對他又死心塌地,他起初對那兩人也不是沒有感情,可是,那感覺完全不同於和風影在一起時這般充滿不確定感。
非常怕她像一場幻夢一般,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怕自己抓不住她,怕她就像天邊一道流星,注定不屬於他的軌道。隻能遙遙仰望,不能擷取。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緊緊攬住她纖細腰身,楚淩霜一驚,狠狠用手肘撞擊他的胸膛:“別摟著我!”
他吃痛,立即鬆開她的腰,苦笑道:“同乘一騎摟著你,免得你摔下去不是很正常嗎?”
“我不習慣這樣,就算摔下去我有武功傍身也不會受傷。”
“你確定你的武功恢複了?”
楚淩霜臉色一僵,哪裏可能恢複?修羅王隻給了她半顆解藥,能夠有力氣走路,又在冷水裏化解掉催情藥效,已經算是好的了。
沐流雲誠懇道:“風影,讓我用內力幫你打通一下受製的穴道,恢複你幾成功力可好?”
楚淩霜沉思了一下,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便點點頭。
沐流雲立即握住她的一隻手,掌心相貼,五指緊扣,將自己的內力通過掌心綿綿不絕的傳入她體內,助她疏散修羅王所下的藥效,打通奇經八脈中的阻滯,讓她的功力一點點複蘇。
不過,畢竟沒有解藥,他倆的武功也不對路子,真氣有異,他盡了全力,也隻能幫她恢複四成。
他輸送內力剛一結束,楚淩霜的小手便立即從他的掌心掙脫,有些不自在,卻又不能說什麼,畢竟人家是在幫她。
掌心還留著她的溫度,和一絲殘餘的馨香,沐流雲輕輕放在鼻端嗅了一下,有些悵然若失。
這女孩不但不如傳聞中的那麼隨便,相反男女之妨看得特別重,不能接受一丁點不必要的觸碰。
若非情勢所逼,恐怕想與她共乘一騎絕不可能。
旭日高懸,經過一夜寒徹,此刻的大漠是一天中難得的溫涼適宜,清風撲麵。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一陣陣撲鼻,沐流雲的心神一次次恍惚,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人有這樣複雜難辨的幽微情思。
很淡,卻似不知不覺就纏繞到骨血中去了。
女人對於他,原本隻是聯姻的政治工具,不管仰慕他的女子有多少,他從來不屑一顧,視她們如塵埃,絕不可能花費心思猜度她們的喜怒悲歡,他的精力全部放在天都存亡上麵。
他異樣的沉默和恍惚,讓楚淩霜有所驚覺,不禁又往前邊稍微挪了一點點,不讓身體有絲毫接觸。
沐流雲不禁暗自苦笑,立即收斂起雜念趕路。
離修羅王的城堡還有七八十裏時,他們看到了兩撥正在交戰的人馬,看那亂七八糟的服飾和兵器,就知道這兩撥人都是馬賊,而不是著裝和兵器統一的軍隊,不過這些馬賊的氣勢,顯然遠遠不能和修羅王的人馬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