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言感覺最近的自己有點不太正常,他心裏老是憋著一團無名的火,灼燒著,愈來愈烈。
尤其是當他看到這個叫作陸然的學弟和他家姑娘站在一起的時候。
但人學弟和他家姑娘似乎也沒做什麼讓他煩躁讓他難受的事情。
兩個人隻是恰好進了一個部門,一起工作,一起出去買活動獎品而已。
外麵剛下過雨,很冷,嬌弱的姑娘身上穿著男生的外套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顧時言朝他們倆看過去的時候,腦子裏全是沈寒剛剛跟他的話。
“我中午請體育部的孩子們吃飯,你家朋友約了人,我以為是約了你呢,沒想到是和陸然學弟偷偷約好了啊。話……顧總,你覺不覺得他們兩個還挺配的?”
配個屁。
他一點也不覺得配。
其實在她跟他打招呼之前,他就看到了她和陸然,兩個人邊走邊聊著,有有笑的,畫麵過分的和諧。
他突然反應過來,姑娘現在一點也不排斥別人的接近,甚至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得還挺開心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他有了危機感,從所未有的危機感。
以前的姑娘無論內心有多柔軟,有多善良,但她表麵上從來不顯。
她和人相處的時候,表麵上永遠是冷淡的,不熱情的,被動的,也因此隔絕了許多人的有意接近,隻留下了一個從陪著她長大的他。
——隻有他一個人。
所以顧時言原本以為,他在季星語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他是她除了她爺爺以外這輩子最為親近的人。
但是現在,姑娘身邊突然多了很多人。
她開始撕掉偽裝,走出隻有她和他兩個人的舒適圈,去接受別人的善意,像對他笑那樣也對別人笑。
隻剩他還固守在兩個人曾經的關係裏麵走不出去。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窩火,甚至讓他想將她藏起來,綁在自己身邊,讓她哪也去不了。
顧時言覺得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像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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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語把陸然的外套還給了他之後,去會議室取了自己的外套和筆記本電腦,和沈寒了一聲她身體不太舒服,起身往外走。
陸然追了上來,他將傘塞進季星語的手裏,彎了彎唇:“外麵還在下雨,傘給你。”
季星語猶疑了一下,正要拒絕,陸然眨了眨眼睛:“你不用擔心我,我待會和我表哥一起回家。”
頓了頓,她點了點頭。
從團委樓出去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顧時言。
他正站在屋簷下,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的空氣。
季星語輕輕地咬了咬牙,糾結著要不要無視他直接回宿舍。
她剛剛就看出來了,他心情不太好。
但問題是,又不是她讓他心情不好的,他竟然平白無故地裝作沒看見她,給她擺冷臉。
默了幾秒,季星語突然想起來今中午她沒和他一起吃飯的事情。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這隻狗能不能再心眼一點。
她還給他轉了錢呢,是他自己不要的。
算了,自己認的狗兒子現在丟掉也來不及了,她輕歎一聲:“顧時言。”
她想,要是這次他還不理她,她就要認真地考慮大義滅親了。
顧時言一頓,兩秒後,他回過身來,平時灼灼勾人的桃花眼耷拉著,薄唇抿出一條平直的線:“嗯?”
季星語咳嗽了一聲,語氣不太自然:“你是不是要回宿舍?”
顧時言舔了舔唇,眼皮掀起,直勾勾地看著她,沒回答她。
季星語深呼吸一次,再次耐心地詢問道:“回宿舍嗎?”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季星語撐開手裏的傘,回頭看他,正想話,愣了一下。
顧時言將身上淺灰色的風衣脫了下來,他走過來,傾身將抖落開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他舉著兩隻衣袖,淡聲道:“胳膊抬起來。”
“……??”
季星語:“我不冷。”
“你冷。”
顧時言鬆開了一隻袖子,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壓低了嗓音,柔聲道:“聽話,快穿好。”
季星語忽然覺得,她真的有必要帶顧時言去醫院檢查一下了。